1958年在海峡彼岸台湾,一颗文学新星正在升起,他就是后来家喻户晓的国民党著名将领白崇禧的儿子--白先勇。自从1958年白先勇在其老师主编的《文学杂志》上发表处女作《金大奶奶》一文后,其创作就势不可挡,一跃成为台湾文学的顶梁人,并最终成为驰名中外的小说巨匠。其成名作《玉卿嫂》,代表作《台北人》,还有感情恣意汪洋的回忆体散文《蓦然回首》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耳熟能详。然而,真正让白先勇享誉海外的却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孽子》。
《孽子》在上世纪70年代初至80年代初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那么多人如痴如醉呢?难道仅仅因为它所描绘的是一个有别于主流意识形态的同志群体里的悲欢离合吗?
一群“堕落”的青春鸟驰骋在台北市馆前路新公园里那个长方形莲花池周围,这块小小的土地被巨大茂密的大王椰树密密匝匝地包围着,犹如一个黑暗的王国。徘徊在这里的鸟儿没有政府.没有宪法,不受尊重。他们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有善有恶,有强有弱。有贫有富,唯一没有区别的是他们都拥有一具具让欲望焚炼的躯体,.一颗颗寂寞得发狂发疯的心。到了无人的午夜,在昏红的光影下,他们就像一群梦游患者,一个踏着一个的影子,一个搭着一个的肩,似举行某种宗教仪式一般,虔诚地互相狂热地绕着那莲花池追逐,无休止地轮回下去,追逐他们那个巨大无比充满了爱与欲的梦魇。《孽子》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的。
“我”,也就是李青,作为全篇4个主人公之一,住在台北市龙江街28巷。这条巷子是三教九流聚居的地方,既生活着充军而来的贫寒小户人家,也有一些无足轻重的下级职员,既有衣不蔽体的褴褛乞丐,也有被时代抛弃的达官贵戚……“我”就是在这常年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巷子里长大的。8岁那年,母亲因为忍受不了生活的艰辛与父亲的专横,跟一个歌舞团吹小号的年轻男人私奔了。母亲的逃匿,让整天埋在屋里看《三国演义》的父亲歇斯底里般地发狂。几年后,与‘我”相依为命的有着“粉团团脸蛋”的弟娃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而“我”也因为与学校化学实验室的管理员发生猥亵行为被勒令退学,并被父亲逐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我”走进了这个黑暗却自由的王国,如同一条缺水的鱼儿终于游进了大每。在这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我”认识了小玉,认识了老鼠,认识了吴敏,认识了杨教头,认识了傅老爷子,更认识了10年前的传奇人物:龙子。傅老爷子的死亡,让“我”失去了庇护之所,再次回到那片乐土,心灵早已经得到净化。莲花池旁拜别龙子,与八角亭里的小男孩在清晨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迈出整齐的步伐走向前方。
小玉,本名叫王玉,是莲花池周围这块天地里最美、最有心计的人。他有王熙凤的美,王熙风的城府,却没有她的狠毒,连一向以惜表扬为金的杨教头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奖他。他被一个个人包养,却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真心,直到一个叫林茂雄的日本华侨出现,他叫他干爹。起初,小玉不曾想到自己会对林茂雄动真感情,只把他当作去日本寻找父亲的工具。可是若干年后的一天,当偷渡成功的小玉明白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与林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麻烦”林的念头。在东京的日日夜夜里,他忙中偷闲,开始了寻找父亲的征途。小玉说:东京找完了,等我攒了钱就去横滨、大阪、名古屋。我要找遍日本的每一寸土地。小玉一生都在寻求他日本父亲的脚步,从来没有停过……
吴敏在小玉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贱种。自古以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婊子只应在床上有情,戏子也只能在台上有义。可是阴柔之极的他却偏偏错生肋骨,无怨无悔地恋上了“薄情寡义”的男人。他将为那个男人擦地板、洗衣服、做饭看作是无上的乐趣,虽然他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可终究还是被赶了出来。男人真是绝情到极致,就算吴敏为他割破手腕,流干了血也没有博得他半点怜悯。夜夜凄风苦雨,风餐露宿,当那男人中风偏瘫的那一刻,宠幸的人将男人的家产席卷一空,而陪伴男人终老的竟然还是当初被他扫地出门的男人。吴敏面对那些不解和鄙夷的眼神,他说他感动于那些男人将头放在他怀里痛苦的时刻,他放不下他。
“我”一直在想,老鼠是不是最凄惨的人,他是园里唯一没有姓名的人。“我”姓李,龙子姓王,小玉姓王…莲花池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影幢幢的人都有名有姓,偏偏上苍对他如此的吝啬。他叫老鼠,一个贱物的名字。如果能用老鼠来代替一个人,那么也可以把他叫做其他千千万万的名字,反正老鼠只是代号,那把他叫小猫小狗又何尝不可?老鼠是园中青春鸟里品行很烂的,也是青春鸟里很不美貌的,他为了50块钱就可以跟人去过夜,他的身上被人烙上了黑糊糊的烟疤……白先勇对书中的任何人都不亏欠什么,独独欠了老鼠那永远也还不清的人情命运债,就连末了还让他一人孤独地住在高墙之中不见天日……
故事随着园中这群堕落的青春鸟儿共同的精神之父--傅老爷子的死去,也渐渐地走向尾声。没有了傅老爷子的庇护,杨教头的“温柔乡”终于关门大吉了;没有了傅老爷子的庇护,那小小的莲花池畔还能剩下多少乐土?曾经在想,作者到底是想将傅老爷子描写成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父亲,还是一个雪中送炭的勇士?等到送葬钟声响起,那群“孽子”齐刷刷地跪下时,“我”才明白,这群世人眼中的“孽子”竟然也有眼泪,他们也是人子,而就是这一声一声的送葬声,让他们完成了从“孽子”到人子的转化。
当龙子出现的时候我在想,一个属于历史的人物出现在小说里,作者想要他说明什么?如果想要表明这个群体存在的时间延续性,他大可不必,因为这里有赵无常,有杨教头,有周胖子,这里有许许多多已经死亡或者苟延残喘着的人……如果仅仅是想演绎十几年前那个关于“龙凤”恋的悲惨故事,可是这世界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无数的悲情传说,谁该为谁哀叹?当龙子淡淡地讲着他十儿年来在他乡的流浪史时,我们才发现,作者其实想告诉我们,在“孽子”这个圈里,在“孽子”们的感情里,从来就不分种族,不分地域,不分年龄,小分肤色……他们都流着相同类型的“孽子”血,从而原本狭窄的视野扩大了,延伸到无限--是的,不只是台北有这样一群青春鸟,在遥远的美网,在遥远的东京,只要有人存在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这样一群身上流淌着“孽子”之血的鸟儿们……傅老爷子的离世,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而龙子的回归,正是另外一个精神父亲的成长。
柏拉图曾经说,男人与女人原本是合为一体的,后来上帝怕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就把他们从中间分为两半,从此世上的人一出生就拼命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当那些莲花池旁的鸟儿们在月下狂欢的时候,他们是否想过在遥远的天际里也会生存着无数与他们一样孤寂的人?
《孽子》不是白先勇的第一部同志小说,在他之前的很多短篇中,甚至是《玉卿嫂》这样的男女爱情小说中,都频繁地出现“暖昧”的镜头。穿过白先勇同志小说的主线,走过苦涩的《寂寞的17岁》,走过朦胧的《月梦》,走过迷茫的《青春》,再到最后的《Danny Boy》、 《Tea for Two》,他始终如一地表露出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以及道德反思。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作者身上那股浓烈的关爱之情越发凸现出来,他用他悲悯的情怀关心生活在那个空间里的他们,为他们争取伦理和生存上的平等,带领着他们走出阴暗的角落,鼓励他们勇敢地抬起头来享受人生。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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