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的脸,血缘上一脉相承,精神和性格却有所不同。我们曾看着自己的脸,笑着说“像不像”父亲,直到有一天我们变成父亲,才发现,“父亲”是一个过程。而我们认识“父亲”是一个更长的过程,不将其中的片段、亲缘、观念连贯起来,再超脱出来,怎能理解这漫长的因袭?
当我们放下一切,走到父亲身边,不再让他担心和牵挂时,终感到轻松与快乐。那个时候,有孩子叫我们“父亲”。
王朔:互相关心,互相还爱护。有了问题,有了矛盾,也能像处理国与国之间的事务一样,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摆事实,讲道理,互谅互让,大国小国,一视同仁。既不以武力相威胁,又不纠缠历史老账。和平、友谊、发展。从今往后你也甭管我叫爸了。
卡夫卡:我在你面前失去了自信,代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内疚意识。有一次我想起这种无穷无尽时准确地描写了某个人:“他担心,羞于将在他身后继续存在下去。”
吴宗宪:坏人让妈妈来当就好了!
郭倞闓
结婚不一定会改变一个人,但生孩子会。孩子是最不保险的投资。
希望孩子们做自己喜欢的事,一直做下去。
哪天把我的隐私托付给你。
郭怡广
你说我一点也不像你,这我不能同意。
我没有像老爸这样靠谱的朋友。
有了孩子以后,我的改变是:吃饭快了。
父子成兄弟
郭怡广,中国摇滚“传奇人物”,人们亲切地叫他“老K”。同时他又是公司员工、撰稿人、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还是他父亲的儿子,能流利地背出父亲的籍贯、生日和履历,对他自己出生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了如指掌。他说:“我认识我爸爸,我能看到他十几岁时的样子。”
郭怡广上有聪明的兄长,下有能干的弟弟,又比不过占了性别优势的小妹,觉得“要赢得父亲的关注,只得叛逆”。14岁那年,他被父亲要求去考重点中学,不从,又拗不过父亲,便要求“可以去考,条件是父亲从此不得再过问有关我的任何事项”。后来,他考取了那所高中,父亲也一直信守承诺,直到如今。
1981年,郭怡广第一次离开生长的美国,来到北京,独自住在首师大的学生宿舍里两个星期,走到哪里都带着庞大的双卡录音机。那年他15岁,“为讨得父亲的欢心,使劲学中文。”
1989年,郭怡广大学毕业,觉得自己“担负着把摇滚乐介绍到中国来的历史重任”,便买了很多乐器挂在父亲账上,还逼着父亲听自己喜欢的音乐。1995年他又一次来北京重组乐队。后来回到美国,“三四年不再碰音乐”,潜心读书,在大学里谋得教席。
1998年,他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最后一次来北京,驻留至今。当年,他骗父亲说“回国帮你做生意”,结果在父亲的公司里“装模做样待了一年,实在坐不住 ”。那是10年前他最后一次与父亲吵架,“十年来没有跟父母吵架是件值得纪念的事情,但是我必须有这个斗争经验。”
郭怡广小学时看到父亲在篮球场上喝退小流氓,长大后慢慢了解父亲,觉得他“气质不一般,像做大事的人”,应该是非国家领导或帮会头目不做的人才。但为了亲手带大家中的4个孩子,“父亲牺牲了很多”。
父亲把家中3个男孩子放在同一间卧室管理,电视机锁上,“三人意见统一才能打开”,让他们从小体会民主和专制。在儿子们的卧室中还有父亲专用的椅子,每天睡前他会走进来坐下,抛出一个题目交给儿子们辩论,比如“民主”、“荣誉”、“友谊”─那时候他们最小的不到10岁,最大的不到20岁。
父亲会训练他们做饭、做家务,竞争上岗;每晚一定要全家人一起吃饭;在家中举办打字比赛,有奖……郭怡广觉得如果能做到父亲的一半,自己就已经是个好爸爸了。
汪曾祺:多年父子成兄弟。
英国谚语:1个爸爸比100个校长还顶用。
《诗经》: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
诗人王小妮:爸爸,我们都是不进入宗教的人。但是,天和地真的同时张开,它并不是讲话。檀香飘渺,我要借用这个仪式,把我写给你的文字送递出去。
鲁迅:中国的“圣人之徒”,以为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若是老子说话,当然无所不可,儿子有话,却在未说之前早已错了。
武则天:父子不信,则家道不睦。
电影《千里走单骑》:当我老了,不再是原来的我。请理解我,对我有一点耐心。当我把菜汤洒到自己的衣服上时,当我忘记怎样系鞋带时,请想一想当初我是如何手把手地教
左小祖咒
如果再生一个,希望她别太介意!罚款?别担心,我有手段。
她的神情有时候很像我──二。不是“傲”。二,一二三四的“二”。
如果受欺负,一定要有自我反击的能力,正义是需要能力的。
吴朵曼
以后,她找什么样的都可以,艺术家也好,大她10岁也好,只要她喜欢。我可以请对方吃顿好吃的。
当我有一天离开她的时候,我不会想着她,那时,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男人。
我对她没有太大的期许,健康就好。我死前还是想吃一碗阳春面,不会给她添麻烦。
水煮交际花
黑底墨绿花朵连衣裙,银色平底鞋,吴朵曼小姐走进摄影工作室,虽然并未与工作人员交谈,但她自若的神情和矍烁的目光,确实将场面气氛调控得紧张而活泼、严肃而团结。吴小姐芳龄2.4,身后给她保驾的男士小眼聚光、礼帽遮颜──音乐怪客左小祖咒。
吴小姐暴露了她父亲本姓“吴”,她爹左小说,自己的名字“红巾”是“祖父起的”,“红巾”本是地名,“寓意是希望我不要离开故土。”然而,左小6岁离开父母求学,生活在外公、外婆身边,很早便识眉眼高低,敏感早熟,从此“自己做人生中的一切重大决定”,又在15岁违背祖训离开故土,“江湖阅历已有30到 35年工龄”。时至今日,左小安家北京,做着被出租车司机称为“和尚念经”一样的音乐,最终在快40岁时也当了父亲,成为吴朵曼小姐的爸爸。
左小写过一首歌《你是一道彩虹》给他的外公。他说外公“富含人生的观察力和宽容”,非常“善于等待”──比如会对前来告左小刁状的人淡漠处之──外公是他最崇敬的人。如果有个儿子,左小说会继承父亲的教育观念来训练他:“男人要锻炼意志,要坚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大错。”左小总结他父亲的教育中心思想是 “自己不打孩子,孩子将来会被人捅死”,他说现在“我是我父亲的偶像”,不过同时也承认:“我爸把我教育成这样,还算靠谱。”
不过,现在左小膝下是吴朵曼小姐,芳名是他亲自起的,“女人就应该有个像女人的名字”,而他的愿望是把女儿培养成“京城最璀璨的交际花”。他发现女儿很热情,“好像有”音乐细胞,喝了啤酒仍不要睡觉,有社交天赋。左小还说,他父亲因为本身不是艺术家,对自己的基因“不自信”,所以并不支持他“搞艺术”。而左小作为一个艺术家,又觉得“搞艺术太累”,不如让女儿做个交际花,不劳而获──像她老爸一样“唱歌跑调卖五百块”──挺好。
“当年,父亲教育我,现在,我教育子女,跟着年轻人走是对的,是版本不断升级。”所以,左小的工作除了教朵曼必要的社会礼仪,比如吃自己面前的菜、不可甩得别人满脸花,比如让她体会为别人考虑,要得体,“要有淑女的一面”,剩下的就是“让她见识各类猥琐的人”。
15年后,吴小姐的客厅也许会是可可·夏奈尔式的,也许会是尹雪艳型的,更可能是宋美龄范儿的……或者,她会在客厅里放着父亲的歌,听见他唱“我要让你懂得什么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