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好!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老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分隔两个世界了,我带着对你所有的爱和思念永远地埋葬于地下了。”
这是陆伟写给“老婆”的遗书。“老婆”其实只是他的女友,三个月前不辞而别。女友曾是一名“小姐”。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离家出走后她仍 在从事“皮肉生意”。
但陆伟仍爱着她,发疯般地找寻她。无望后,死念生。
网聊找到年轻漂亮女友
陆伟是通州市川姜镇一名农村小伙子,初中毕业后靠帮轻纺城老板推销产品谋生。2006年四五月份,他在qq上认识了一个叫“张惠妹”的人,对方称其在南通市区一家服装厂打工。
网上聊了一个多月后,他们在南通市区见了面,彼此印象不错。“张惠妹”身高165厘米,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匀称。两个月后两人决定交往,并开房发生了性关系。
很快“张惠妹”说她辞职了,想住到陆伟家。陆伟父母拒绝接纳“张惠妹”,他们只好住到陆伟外婆家。陆伟父母不接受“张惠妹”,是觉得这个女孩衣着暴露,不懂礼貌,肯定不是“好”女孩。而陆伟觉得“张惠妹”年龄还小,慢慢会懂事的;至于衣着暴露,陆伟觉得这对年轻人来说很正常。
同居期间“张惠妹”坦白,她的真名叫张慧,通州市金西乡人,16岁,比陆伟小10岁,小学念完后就辍学了。15岁时,有一天,她去妈妈所在工厂玩,两个工人带她进房间看电视,将她强奸了。
事后她将此事告诉了她母亲,可她母亲不仅没有报警,反而要她不要声张。她的母亲也是小学没毕业,父亲是个文盲。
陆伟始终无法说服父母,一气之下带着张慧到海门市租房同居。他从家里偷来电磁炉、被褥等用品,与张慧正式过起了“夫妻”生活。陆伟每天出去打零工,张慧天天在家,洗衣做饭睡觉。他俩身上的钱加起来只有153 0元,一次性交了三个月房租后剩下930元。陆伟每个月只能挣400多块钱。
天气渐渐冷了,陆伟仍穿着单衣,可在张慧生日前一天,他咬牙花了500多元给她买了一件羽绒服。张慧关节炎犯了,他半夜穿着短裤烧火熬姜汤,站在床边用热毛巾给她敷腿,直到她渐渐地睡着。
经济极其拮据的他们,只能喝稀饭就咸菜,几乎顿顿如此。可他们不觉得苦,反而过得很开心。
女友坦白之前是个“小姐”
夫妻之间偶尔拌嘴很正常。有一天下午陆伟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家,发现张慧中午吃饭的碗筷没洗,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张慧马上收拾东西,说了一句“你不要我了,我就走!”摔门而出。陆伟以为她开玩笑,正在气头上的他没有阻拦。
谁知张慧一去不复返,而她身上没有手机,只有10块钱。陆伟找了一夜没有找到,不得已求助警方,找到了张慧家的电话,首次与她母亲通了话。她母亲火速赶来海门。
第三天上午,陆伟手机接到张慧的电话。她说她在启东。她问陆伟:“老公,你还要不要我?你要我,我就回来。”“要,当然要,你不回来我就去死!”
陆伟赶到启东回海门必经之地三厂镇,终于拦到了张慧乘坐的大巴车。在陆伟的逼问下,张慧交代,她出走后先是在ktv坐台,接着又去启东一家美容院做“小姐”。听了张慧的话,陆伟暴怒了,当街扇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她嘴角出血。路人报警,他们被警察带进派出所。
让陆伟更加震惊的是,公安内部网显示,张慧卖淫不是第一次了,曾两次被抓,一次是在南通市虹桥路,一次是在上海宝山,都是发生在他俩谈恋爱之前。
张慧向陆伟坦白了一切。自从15岁那年被强奸后,她遭到父母的歧视,2006年3月偷了父母1000块钱离家出走,先去启东,后去南通。她无法找到工作,而钱很快花完,便从南通走回通州。走投无路的她坐在亚细亚广场河边哭泣,被一个陌生男子带进了美容院。
在美容院老板娘一再劝说下,张慧从此踏上“小姐”之路。可几天 后,同村有人在浴室看到了她。父母强行将她带回了家。
然而,张慧不想呆在家里,再次离家出走。辗转多个地方卖淫,两次被抓,均被父母接回,但她总是很快逃出去重操“旧业”。
谈婚时“新娘”失踪21天
从三厂派出所出来后,陆伟与张慧住在海门一段时间。卖淫多时的张慧被查出患有妇科病,实在拿不出钱来的陆伟卖血获得500元,带她去医院医好了病。
租房到期了,陆伟再也交不起房租,硬着头皮带着张慧回家。父母看独生儿子态度坚决,只能接受了张慧这个“儿媳妇”,待她很好。
陆伟原谅张慧的过去,认为那是她迫不得已的选择,只要以后她过得好,不再卖淫就行了。“因为,我爱她。”他说。
2007年春节前,陆伟带着张慧第一次登门拜访“岳父母”。在张慧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书面承诺以后不再“乱跑”后,她父母同意了他俩结婚,向亲友们介绍时称陆伟为“女婿”。双方家庭商讨着尽快把婚事给办了。
然而风波突来。腊月二十六那天晚上,张慧父亲打电话给陆伟,称女儿之前跑出去卖淫是受了陆伟的拐骗。那天,张慧父亲喝了些酒。陆伟发作了,立即送张慧回家,当着她亲友面宣布,关于结婚的事情,他还要考虑考虑,大年初二之前给答复。
两天后的深夜,张慧父亲打电话告诉陆伟,称女儿又跑了。陆伟想,也许大年初二之前她会回来。可是大年初二,张慧还是没回来。正月初六那天,张慧父母带了一帮亲戚来陆伟家要人。原来,他们在女儿羽绒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内容是以陆伟的口吻写给张慧的一封信,约定腊月二十八晚上陆伟带她离开。
陆伟猜测,张慧伪造这样的信,无非是想让父母放心,她是跟陆伟一起出走的很安全。
两家人发动所有的亲友找寻张慧,二十一天后在江阴找到了她。
离家的这二十一天里,张慧先是与网友同居。网友甩了她之后,她只能卖淫,其间还被“姐妹”骗到安庆宿松县。那些人逼她吸毒卖淫,她不从,胸口、大腿内侧、阴部被划伤、烫伤,至今伤疤仍在。后来她被一个老板看中,带到宾馆“包夜”。拿了200元嫖资后,她偷逃了出去,辗转到了江阴,被陆伟找到。
今年2月“老婆”不辞而别
张慧跟陆伟回家一起安心地过起了日子。陆伟在外打拼,回家有老婆做好饭菜。他们慢慢有了一点积蓄,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一年多时间平静地度过。
有一点陆伟无法理解,不管张慧父母怎么催促,她死活不愿意回自己家。2009年春节前夕,陆伟拿出一年多来的 所有积蓄,带着张慧到南通市区,筹划开店做生意。他俩与陆伟朋友刘某合租了一个套房。
正月十五那天,也就是2月9日,这是陆伟永生难忘的日子。陆伟身上莫名起了疹子,张慧服侍他吃了药,他昏睡在床上。下午2:00多,陆伟醒来看到张慧正翻着刘某的包,马上问她做什么。张慧神情紧张地说,她想找个指甲钳。
陆伟起床出去办事,出门前给了张慧100元。她说,她将去百度酒吧去玩。晚上8:30后,陆伟回来,而张慧不在,但桌子上摆放着做好的饭菜。半个小时后,刘某回来,准备换衣服去“兼职”。刘所谓的兼职,就是在百度酒吧当“男模”。刘某突然大喊:“包里5300元不见了!”门窗并无被撬痕迹,回想下午张慧的异常行为,陆伟怀疑张慧偷了刘某的钱,马上拨打了张慧的手机。
张慧说自己在百度酒吧玩,答应很快将回来。
百度酒吧离陆伟住处步行不过10分钟,可是20多分钟过去了,张慧还是没露面,每次总在电话中说在路上。第五次拨打张慧的手机,陆伟发现对方已关机,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了。
陆伟与刘某赶到百度酒吧,并没有找到张慧。失落回家,陆伟意外在张慧的化妆包里,发现了一张百度酒吧“公关经理”的名片。所谓公关经理,就是色情场所的“妈咪”。
公关经理承认,张慧确实是在百度酒吧坐台,不出台,名字叫佳佳,但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找不到“老婆”他决定自杀
陆伟报警,张慧母亲也报了警,求警察帮助找张慧。警方进行了登记。刘某也就失窃报了警,但本意是借此找回张慧。目前警方未有结果。陆伟先后去过太仓、昆山、江阴、张家港、盐城、南通,每到一处,遍寻ktv、酒吧、美容院、桑拿休闲中心、足疗店,可张慧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不见其踪影。
陆伟曾先后两次花了18000元请侦探社帮忙寻找,也是一无所获。他积攒的5万多元,很快花完了。彻底丧失信心的陆伟想到了自杀。2月份他在外婆家上厕所时,看到边上放着农药瓶,拿起来就想喝,被小舅舅及时发现抢走了瓶子。幸亏他喝得少,抢救了过来。
几个月来,陆伟一直走在寻“妻”的路上,晚上花10元钱泡在网吧,其实是为了睡觉。泡在网吧期间,陆伟漫无目的地浏览网络,看到一个讨论版上有个人发了一篇想自杀的帖子,便跟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留给了一份遗书给张慧。
很快,有人给陆伟飞语,劝慰他,表示愿意帮助他。这个人是西祠讨论版“南京市心理危机干预中心”斑竹张纯。前天下午,记者来到常府街中华心理教育网,看到心理咨询师正在为陆伟进行心理疏导。
“老婆,我已经没有能力去帮你和找你了,更没有勇气看到你(因卖淫而)入狱。我希望用我的离开能换(唤 )醒你的灵魂!老婆!回头吧,你这样做只有自己毁了自己。”这是陆伟遗书中所说的自杀理由。陆伟清楚,离家出走的张慧,可能仍然在做“小姐”。
回顾几年来的风风雨雨,陆伟说,他爱张慧,她曾给了他家的感觉。他认为,张慧本质并不坏,是受了坏人的蒙骗;张慧变成这样,是因为她父母不关心她,让她对家庭绝望。他向记者透露,张慧37岁的母亲又怀孕了,说明她父母早已决定抛弃她。
来南京前的几天里,陆伟在家料理“后事”,那就是故意对父母亲友不好,以此希望他自杀后他们不会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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