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坠入情网(1)
出了火车站,坐地铁到动物园下,再坐320到底。下了车,顶着热烈的太阳,拎着两个包,柳原慢慢走回宿舍。
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宿舍楼里静悄悄的。柳原打开门,同宿舍的的小白脱着只剩一条三角裤,背脊朝上,趴在床上,正在午睡,蚊帐上吊着的小风扇呼呼吹着。
放下包,柳原喝了一大杯自来水,静静坐着,将身上的汗收了收。坐了一夜的火车,虽然是卧铺,还是有些累。柳原想休息一下,但床铺还没有收拾,翻箱倒柜的一折腾,小白的午睡肯定被搅和了。这么热的天气,火车上人又多,柳原摸了摸自己的皮肤,觉得起黏。闻了一下,气味好象也很糟糕。打开包,拿出了洗漱用品和换身衣服,跑到水房,柳原痛快的冲了一个凉,换了身干净衣服,觉得不是那么累,精神好多了。
回到宿舍,小白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在养神。他们俩平淡的打了一个招呼。
柳原知道,小白对他有些不屑。今年,柳原硕士毕业,原准备直接读博士,他小老板建议他先工作,两年后再考在职的。他帮助柳原打了一下小算盘,说直接读博士,这三年还不算工龄,将来,评职称,提工资,分房子都受影响。而硕士毕业工作后再读在职博士,什么都不耽搁。柳原本来对这些就不是很关心和了解,他对小老板很有感情。他大老板是一个院士,年级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基本上不管事情,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全是小老板指导他学业,关心他生活的。既然小老板这么建议了,他就答应了。后来,柳原才知道,小老板这些话都是编出来说的,他的一个老同学副教授升教授一直耽误,就是因为没有博士学位,所以下狠心,一定要拿一个博士学位。寻觅之下,就准备读柳原大老板挂名的博士研究生。如果柳原今年也考,小老板的老同学肯定有所影响,首先英语就困难一些。柳原知道真实情况后,气闷了半天,他觉得小老板不应该对他玩这样一手,老老实实地说就可以的。后来,想通了,也就无所谓了,两年就两年吧,从幼儿园到硕士毕业,也读了21年书了,该换个环境了。
他想的这么简单,留下来后系列问题全来了。首先是住房问题。按道理,他最起码可以分筒子楼里的一间,但所房管处说现在住房极其紧张,新进站的两个博士后都没有照国家规定达标呢,让他在原来的宿舍里将就一下。他小老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能让他再三个人一间挤着,就到处打听,知道其他所的博士研究生小白是一个人一间,他就跑院里活动一下,说柳原反正两年后也要考博士的,不如现在就和小白分着住吧,院里就答应了。但小白心里很不乐意别人来分享他有限的空间,他当柳原的面嘀咕过,学院和研究所官僚的无耻下流见人下菜等等。柳原也明白他还瞧不起自己的无能好欺负,就笑着静静地听。
小白还算可以,没有那么霸道,死活就是不让你搬进来,换锁之类的。大家毕竟都是读书人呀。这样,柳原就总是让着小白一些,他心里总觉得有些歉意,好象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小白也还好,心里虽然有些看法,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很。
柳原办好报到手续户口之类后,将行李搬了过来,就回家呆了两个星期。今天周六,赶回来准备收拾整理休息一天,下周一就正式上班了。
柳原将车过山东时买的“高粱饴”取出一盒让小白尝一尝。一拿出来,就后悔了,小白就是山东人。小白对家乡风味好象不是很感兴趣,一边穿衣服,吃了一块,洗了一把脸就去实验室了。
小白走后,柳原想将书架和床铺整理一下,但想到刚洗完澡,一弄肯定一身汗加一身灰。不如傍晚再收拾,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情的。
出了宿舍,柳原先到一个小店喝了两瓶酸奶,既解渴又熬饥。然后沿着树荫晃到“风入松”。
进去,下楼,转入地下,里面空气不是很好,但毕竟凉快些。望着门棂上贴着海德格尔的那句话:人,诗意的栖居着想到小白那张淡淡的脸,柳原停了一下,苦笑。
柳原缓缓转着,陡然,眼睛一亮,看见了萧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见证”。
他取了一本,找一个僻静角落坐下看起来。柳原买书不多,主要是没有钱,读研究生以后,他就基本上自己养自己了,北京物价不便宜,那些助学金也只够填饱肚子而已。就这样,几年下来,他也还是攒了几大箱子书了,现在正为怎么搁它们而发愁。
看了很长一会儿,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有些恋恋不舍地将书还到原来位置,可一看,基本上已经卖光了,柳原想了想,咬咬牙,决定买下来。
收银台前人很多,大家在静静地排队。柳原排在后面,有些无聊,就站着又看了起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嗯,请开四张发票。每张面额不要超过500快。回去好报销。”柳原抬头看了看,一个背影卧在柜台上,很高,很结实。柳原低头又看书了。
收银小姐问有没有打折卡,柳原摇了摇头。付完钱,柳原抬脚刚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嗨,朋友!帮个忙,好不好?”柳原循身看去,一个高大结实的年青人,26,27的样子,立在一旁,脚边放着扎好的几大捆书,眼睛里带着盈盈的笑意,望着他。柳原对了一眼,垂下眼帘,点了点头。“买的书太多了,一个人不好拿。你帮我拿两捆,方便吗?我在中关村路上有车等着。”柳原低头就帮他拎书,那人很客气的说:“就拿这两捆吧。比较轻一些。”柳原没有说什么,将自己的书一夹,拎了书往外就走。那人拎着其他的书在后面跟着。
开始,柳原走在前面,但是,由于他夹着一本书,姿势很累,有些麻烦,渐渐,那人就追了上来。他看着柳原有些受罪的样子,忙不迭的抱歉。柳原就笑着摇头。
过三岔路口,进了中关村路,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了,额头都出汗了。那人看着柳原,依旧连连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柳原心想,省省力气吧,笑而不言。陡然,那人加快速度,拎着两捆书跑动起来。他在一俩红色“捷达”
旁边停了下来。打开门,将书扔在后座,急忙跑过来接柳原手里的书,争抢之下,柳原的两捆书都被他拿去了,柳原就随他了。那人迅速地将书放进汽车,站在车旁喘气,等柳原。
他又连连说感谢,柳原说没有什么,应该的。他问柳原住的远不远,有车,可以送一下。柳原说不要了,就在前面,抬脚就到了。低头就向前走了。
柳原走在马路上,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一天的热量好象全部散发出来了,再加上刚才拎了重东西,出了一身汗,衣服黏黏的沾在身上,很不舒服爽快。
一抬头,看见那人已经含笑站在他面前了,他楞了一下,笑了笑。那人说:“看你一身汗的,到车子里坐一下吧,有空调的。”柳原回答说马上就到了,回去冲一个凉水澡就行了。那人又说,要不要喝些冷饮?柳原还是摇头了。
看他比较坚决。那人想了想,笑着说:“真让人有无以为报的感觉。”柳原也笑着说:“算什么呢?呵呵。”那人伸出手来,“我叫刘苏。文刀刘,苏州的苏。我们交一个朋友吧。”柳原犹豫一下,伸过手去,“我叫柳原。柳树的柳,原来的原。不客气。很高兴认识你。”柳原的手碰了一下刘苏的手心,就抽了回来。刘苏将手机拿了出来,“留一个电话吧,好联系。”柳原努力想了想,“62这是我宿舍楼的电话号码,我在425房间。实验室的我记不清楚。嗯,我一般不会在宿舍的。”刘苏将电话号码输了进去,他随后要给柳原留自己的电话号码,柳原浑身居然没有一张纸,那人说:“周末出来,忘记带名片了,真不好意思。”柳原将手中的书掀到最后,一递,“就写这里吧。”刘苏接过来,写了一串。柳原接过来一看,有办公室,家里,手机,呼机四个号码。刘苏说:“手机我一遍不开的,呼我吧,肯定会回的。
我机德很好的。你还在读书?“柳原笑了一下,”刚刚毕业,后天就开始工作了。“”呀,恭喜,恭喜。开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柳原微微笑着,看着刘苏。
刘苏上了车,摇下玻璃,向柳原挥挥手,“再见!常联系!记住联系!”柳原轻轻挥了一下手,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刘苏有没有看见。
在北京坠入情网(2)
上班以后,柳原就繁忙起来,都是一些杂事。大老板找他谈话,让他参加一个863课题组,鼓励他好好工作。小老板也找他谈话,让他安贫乐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什么困难,生活上的还是学术上的,尽管提出来。
柳原的同班同学,要么出国,要么去南方,就柳原一个人留在北京。大家轮流请客道别,柳原做为留守先生都要做陪。
酒席上,大家都说柳原傻,怎么不出国或者去南方扒分。柳原说,浪费一年的时间学英语,不值得。而且,出国以后硕士还要重新修课,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现在,所里的设备也可以,国外可以做出来的东西这里也可以。洋学位也没有多大意思,没有成果,还是骗不了人的。柳原再说,他对钱没有什么兴趣。搞搞科研,穷一些,但也没有那么多负担和烦恼。再说,北京很好,在北京呆了7年,他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大家嘱咐柳原要注意国内国外同学们的行踪,记得通知大家。
这么一分神,时间已经到9月初了,柳原什么正经活都没有干,就是喝酒吃饭胡侃道别洒泪,小老板有时问他干些什么,他借口说在查文献。
柳原送走所有同学,静下心来,仔细规划了一下以后的生活,以及实验室的工作怎么一步一步去做。打定主意后,柳原就开始好好干活了。
查完文献,写好课题设计,柳原就没日没夜的呆在实验室了。每天起床后就奔实验室,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每天忙忙碌碌的,柳原觉得也很充实。每周他给家里打电话,父母让他注意身体,不要这样拼命,并且很含蓄地让他找一个女朋友,这些话让他觉得有些内疚,有些烦恼,有些无明的闷火。但一在实验室里,这些烦恼也是忘记的干干净净了。国外的同学,南方的同学陆陆续续来了信或者电话,大家报一个平安,顺带问问其他同学的情况。
虽然是秋天,但天气还是很热。一天夜里,柳原回到宿舍,冲了一个澡,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借了小白的电炉煮方便面吃。水开了,刚将面块放进去,门就被拍响了。柳原只穿了一条内裤,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赶紧套起一条运动裤,开了一条门缝,是传达室的张大爷,“柳原在吗?电话!快!”柳原慌乱中只能将换下的脏t恤套了起来,跟在张大爷后面下楼。张大爷睡眼朦胧的唠叨:“这么迟了,还打电话来,真是没有道理。我在楼下也不敢叫,那不一楼人全炸了!我还不被骂死?害的我爬到四楼来。”柳原急忙抱歉不迭。
提起电话,柳原连问是谁。电话那头,一个响亮的声音回答道:“刘苏!柳原你还记得我吗?”柳原想了一下,连说记得记得。刘苏说找你真难,打了许多次电话都不在,你也不联系我,只能这么迟打电话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柳原想抱歉几句,看见张大爷在一边双眼惺忪的坐着。急忙说,今天太晚了,我将实验室电话告诉你吧,咱们以后再联系。
放下电话,柳原再抱歉几句,表示以后不会让朋友这么迟打电话过来了。柳原立在传达室门口想了一下,陡然,一下子惊醒似的,三步两步地往房间奔了回去。打开门,看见小白已经坐了起来,他转身看看门后的电炉,电源已经拔了,电炉上面一塌糊涂的,发黑的小锅里的水已经干了,被扔在一旁了。
小白告诉他,幸亏张大爷将他吵醒了,他闻到焦味,负责就要出事情了。柳原又是道歉,又是感谢的,说明天买一个电炉赔偿小白。小白哼了哼,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又躺下了。柳原看着电炉和小锅,楞了半天,肚子已经忘记饥饿了。想到刚才刘苏响亮的声音,有些兴奋和快乐,更多的是茫然。但一想到明天必须抽空上街给小白买电炉,实验室工作又是那么忙,心里就乱糟糟的,烦躁起来,刚才那响亮的声音也使他厌恶起来。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被冻醒了,仔细一听,好象下雨了。柳原蹑手蹑脚起来想翻一床毯子出来,一想,好象压的很下,就算了吧。他关上开着的窗户,将衣服穿了起来。再用毛巾被紧紧裹住自己,就又睡了。他怎么也睡不着了,非常清醒似的,他眼睛耳朵里都充斥着刘苏的笑脸和笑声,挥之不去。蓦的,柳原微微笑了起来,胡思乱想什么,他斥责自己。
以后的几天,柳原依旧很忙,一忙起来就整天在实验室里打滚了,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偶尔,他也想起好象和一个叫刘苏的人有一个约定什么的,但也就一刹那而已,随即抛之脑后了。
周日中午,实验楼里空荡荡,静悄悄的。柳原要等一个实验结果,就一边戴着耳机听收音机,一边看书。看看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了。收音机里放着一些老歌,柳原跟着哼哼,由于没有人,他越来越忘情,越来越投入。
陡然,门被急促地推开,“柳原!”柳原一惊,急忙转身,是他师兄在瞪目怒喝。他摘下耳机,茫然问什么事情。“门口电话响了半天,整个楼都听见了,就你没有听见。害的我从楼道那头暗室里跑过来接的。找你的!”柳原向师兄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电话里爽朗的笑声响了半分钟,才问,还记得我吗?柳原蓦然惊醒似的,连说当然记得了。他有些尴尬的讪讪笑着。刘苏问他在干什么呢,星期天也不出去玩玩。柳原说在等一个实验结果,就快结束了。但也没有想好去哪里玩的好。刘苏问还没有吃中饭吧?柳原说没有吃呢,星期天所里食堂关门,待会儿出去吃面条或者炒饭吧。
两人聊了一下,陡然就都沉默了,找不到话题了。柳原想了想,清了一下喉咙,你在哪里玩着呢?刘苏缓缓地回答,我现在就在你们所大门口。
在北京坠入情网(3)
刘苏看见水槽里堆满试管烧杯什么的,问柳原是不是都要洗。柳原看了一眼,叹气回答说是的,实验室的工人现在都成老爷了,应该他们干的活都不干。
刘苏将袖子一撸,说我来吧。柳原急忙说,别,小心弄脏了衣服。刘苏从门后衣架随手捞起一件白大褂就穿上,就要干起来。柳原急忙跑过来阻拦。说那些试剂有毒,许多都是致癌的。刘苏说没有事情的,他会小心的。柳原站在水槽前阻拦,手里还抓着试管。
刘苏用强,柳原说,你肯定洗不干净的,还是我来吧,你陪我聊聊天就可以了。刘苏看他脸上有些焦急不耐的样子,就回到门口,倚靠在门框上,眼睛看着忙忙碌碌的柳原。两人有一搭没一捺的说着。
陡然,柳原奇怪地看着刘苏,噗嗤笑了起来。刘苏有些茫然,低头看看自己。
然后也笑了起来。他刚才随便抓了一件白大褂就套起来,没想到是一件小号的,衣服吊在身上,看上去很滑稽的样子,象马戏团里的小丑穿的小马夹。
“那是我师妹的。”刘苏有些红脸,将大褂子脱了下来挂回门后。
等柳原记录完,洗好水槽里的试管什么的,已经快3点了。换了外面的褂子,两人走出实验室。
刘苏说柳原还没有吃午饭,就应该先找一个地方去解决胃口问题。柳原说,差不多已经忘记饿了,无所谓了。等晚饭一起吃吧。刘苏坚决不答应。两人在街上转半天,找餐馆。
这个时间真是不巧,中饭早结束了,晚饭还早。最后才找到一家依然开张的粤菜馆,叫“天隆渔村”。
坐下后,刘苏翻看菜谱,问喜欢吃什么,想喝什么,柳原一律回答“随便”。
刘苏漫不经心地问柳原哪里人?柳原说是江苏人。刘苏说江苏人中间象你这么高的不多。柳原说他爷爷是从河南逃战乱逃到江苏的,他起名字叫“原”,就是原来是中原人。柳原问刘苏是不是江苏人。刘苏否定了,说他是山东人。
他出生下来都以为他死了,狠狠打了半天*,才哭出声音的。他们那里的一个读书人就给他起名字叫“更+生”,长大后,知道这是一个废字,就改叫“苏”了,意思发音都一样的。讲话功夫,菜和酒水已经点好了。
柳原并不是一个不健谈的人,只是他开始和陌生人接触时总是很缅腆的。刘苏则是一个自来熟的人,看的出来,很会交际。他总能找出一些话题逗柳原开口讲话。渐渐的,他们两人就谈的很熟络了。
刘苏点了两瓶“嘉士伯”啤酒,说一人一瓶,不知道柳原的酒量,没敢多要,如果不够,尽管加。菜陆续端上来。粤菜做的比较鲜美,但份量却不是很足,小小的盘子里布置的异常美丽,但两筷子就没有了。柳原真是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几乎是盘子上来后马上就干净了。刘苏偶尔动动筷子,慢慢咪着啤酒,一小口一小口的,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原的吃相。
柳原扫到刘苏的眼光,闷笑一声,陡然不好意思起来,问刘苏怎么不吃。刘苏说早饭吃的迟,不饿,这让柳原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他笑了一声:“真是饿狠了。让你见笑了。”刘苏让柳原小心自己的胃,不要这样暴饮暴食的。
柳原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反正一生献给党的科研事业了,就是不知道“英年早逝”以后能不能睡进八宝山,水晶棺材肯定是没戏了。刘苏建议柳原可以买一些饼干,奶粉之类的放在实验室里,肚子饿了,可以先垫一下底。柳原嘴里含着东西,模糊地点点头。
肚子里有东西垫底了,柳原讲话多了。他陡然想起来那夜他的狼狈相。就问他怎么那样迟打电话过来,真有些拎不清,害的出了许多洋相。刘苏说他一直找不到柳原,只能那么做了,谁叫柳原不主动联系他的。柳原说偶然认识的一个人,以为是假客气才留电话的,谁知道好人还是坏人呢。刘苏有些伤心似的,问柳原他看上去象不象坏人?柳原仔细地端详刘苏的脸,左看右看。
刘苏微笑着,上下左右地转动脖子,好让柳原看一个清楚。陡然,柳原脸红了起来,有些发烧,低头不说话了,闷闷地吃东西。刘苏不依不饶非得要柳原说清楚他到底是好人坏人。但他看见柳原的脸色有异,就非常知趣的换了话题。过了一会儿,柳原就恢复正常了。他自己也纳闷刚才的失态。
一桌子菜几乎是柳原一个人吃完了,末了,他还沾炼乳,吃了10油炸小馒头,一瓶子啤酒也喝的干干净净的。拍拍肚子,柳原笑着对刘苏说,下个星期的饭钱可以省下来了。刘苏笑着问,是不是还要冬眠呢?打了一个响指,刘苏要买单。柳原说他来,刘苏不肯。两人争论了一下。小姐过来告诉一共689元。
柳原吓了一跳,觉得怎么这样贵?!身上带的钱远远不够,于是就不坚持了。
刘苏掏出七张100的票子给小姐,让她开发票过来。
柳原问刘苏干什么的,怎么干什么都可以报销。刘苏说他是“散打”人员。
柳原说他块头是象玩武术的,怎么现在玩武术的这么有钱,车开着,百元大钞撒着,是不是拍武打片发财的?刘苏笑着回答说他是打水,打字,打杂,这“三打”人员。柳原想了一下,还是不明白什么。刘苏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柳原。一看,原来刘苏在某个部的政策法规司工作,柳原嘿嘿一笑,“原来如此。”“是不是觉得对面坐着一条大蛀虫?”“有些。”刘苏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咱生是党的人,死是党的鬼,我将党来比母亲,让娘报销几张发票算什么呀?”“嘴老!强词夺理!”刘苏笑笑,不再说什么。
柳原问刘苏学什么的,回答说是法律。他们相互问了一下对方毕业的大学。
柳原说道,难怪呢,原来是个骗子!刘苏呵呵应道,真是的,果真是一个呆子呢。两人嘻嘻哈哈,“骗子”“呆子”的叫了半天。
走出饭店,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走在街上,两人胡乱聊着。刘苏问柳原准备干什么去。柳原说要么回宿舍洗衣服去,要么回实验室处理实验数据。刘苏说周末怎么还这样辛苦?柳原说他也没有什么爱好,要么就去书店看看,要么偶尔看一场电影或者录像,但基本上在实验室呆着。
陡然,刘苏腰上的呼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了看。对柳原说:“不好意思。有急事情要回去。”柳原点了点头。“我车子停在你们所门口呢。赶紧走吧。”
于是,他们俩急促地往回走。
还是那辆红色的“捷达”。打开车门,刘苏向柳原伸出手来,“以后一定要常联系!”柳原闷闷地点了一下头,伸过手去。刘苏的手很厚很大,也很温暖。他们两人的手紧紧握住,左右摇着,“好的,我一定会联系你的。”刘苏拍拍柳原的肩膀,“好好保重,不要忘记吃饭。”柳原笑了,“你怎么象我妈似的唠唠叨叨的?”“嘴老!强词夺理!”刘苏轻轻刮了一下柳原的鼻尖,柳原下意识一闪,但没有躲开。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柳原觉得有些惆怅。觉得自己鼻尖有些异样的感觉,好象很痒,他用手指面轻轻抚摸了半天。在所门口站了半天。末了,他还是回到办公室去了。
实验楼里好象空无一人,寂静的有些可怕。打开收音机,随便拨了一个频道,一边听,一边处理一下白天的数据。心里好象非常烦躁,总是走神。将笔一扔,来到隔壁的实验室,准备一下明天的实验。干一些体力活,动动手,恐怕就没有这种孤清的感觉了。
穿上自己的白大褂,他发现师妹的那件短小的有些不齐整地挂着,看了半天,楞楞的。将它取了下来,抖了一下,抚摸着,似乎想将上面的衣褶熨平一样。
柳原脸上闪着一种若有所思的微笑。
发现下午洗的器皿不是很干净,估计是当时分心聊天或者是着急赶时间的原因。卷起袖子,返工又洗刷了一遍。柳原又将明天实验用的试剂配好。
这么一忙,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等柳原回到办公室,差不多11点半了。
倒了一杯水,准备喝完后就回去洗衣服。电话铃响了,柳原心里动了一下,放下杯子,出去接了电话。
“呆子,是我!”刘苏的声音传了过来,柳原心中一荡,急忙稳住,“骗子,是我!”那头的刘苏哈哈大笑起来,他问柳原怎么还不回去。柳原说正准备走。刘苏说他就有这个心灵感应知道柳原还在办公室里。柳原说他没有其他地方去,就只能呆在办公室里。刘苏告诉柳原,他赶回去和办公厅的人合改一个部长的讲话稿,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出去吃饭呢。他又问柳原晚饭有没有吃。柳原准备回答没有的,但想了一下,撒了个谎,说已经吃了。刘苏说他真乖,但又笑道,不是准备一周不吃饭的吗?柳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面是说谎的缘故,一面觉得刘苏有些咄咄逼人的关心。他急忙说,要赶回去洗衣服,祝刘苏吃好和玩安,就放了电话。
走出所大门,柳原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他哼着歌,快乐地走回宿舍。
在北京坠入情网(4)
以后,每天晚上,刘苏都会打一个电话过来,差不多都是11点的样子,和柳原随便聊一下,时间有长有短。柳原问刘苏在哪里。他要么加班写东西,要么在外面应酬吃饭什么的,要么正在打麻将拖拉机锄大地,很少有在家里的时候。
每天一过10点半,柳原的心神就开始不宁起来,总是幻觉电话铃在响,有时别人正在接电话,他心里很是焦急,总是祈祷快快结束。接完刘苏的电话以后,他就觉得这一天又过去了,该等待明天的电话了。
星期六晚上,刘苏打电话过来,问柳原明天有没有事情,如果没有,他准备过来玩玩。柳原答应了。
直到中午,柳原都是心神不能安静下来,一直等着刘苏,他忘记问他是打电话过来约见面地方,还是直接到办公室来。一点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人和电话。柳原干什么都不行,他想想,还是去门口等刘苏吧。
北京已经是秋季了,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柳原在门口溜达了半天,还是没有等来刘苏,他内心由焦急和等待化为满腔的烦恼以及愤怒。他今天没有安排工作,现在一下子无事可做,内心空虚寂寞凄凉的要命。
走出研究所,一个人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不知道去哪里。走着走着,他满腔的烦恼和愤怒化做委屈和无奈了。
自发育以来,柳原就大约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人了。他也犹豫,害怕,恐惧,以至于抗拒过。一次,他路过东单那个著名的公园,走了进去,看见里面形形色色的恶狼般饥渴,被欲望烧灼的目光,他终于确切的明白了自己的属性。
他找了许多书看,想寻找一种解脱,一种救赎,或者,一种治疗。渐渐的,他明白,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无可挽救的。他只能作为这种本能的奴隶,附属,而不能有任何的挣扎。他没有设计过自己的将来,他希望有一个人陪伴自己,但不知道从何做起。他遇见了刘苏,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喜欢他,喜欢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面容,至于其他,他没有,也不会想的许多。可是,即便这样简单,现在的他还是有一种被抛弃和玩弄的感觉。他不知道是恨刘苏,还是恨他自己,自己的那种本能,或者是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的疑虑。
他在街上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终于没有流出来。天空是难得的蔚蓝,几朵白云飘在上面,空气也还清新,但是,
后面一阵紧急刹车,轮胎发出吱吱的声音,柳原没有在意,一个人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柳原抬头一看,刘苏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他依旧低下头,绕了过去,向前走。心中那种被欺骗和抛弃的感觉越发强烈,泪水流了一滴,两滴,他急忙将它们抹去,没有泛滥开来。
刘苏默默跟在他后面,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了一会儿,柳原的泪水收了回去,他听着后面的声音,知道刘苏还在。
擦了一下脸,他回过头去,冷冷地问着:“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刘苏没有说什么,将一个大信封递了过去。柳原不接,刘苏硬塞了过去。柳原打开一看,是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他不明所以。刘苏解释道:“你不是想要这本书吗?我找了一个新闻出版署的朋友,从出版社给你要来的。今天刚从广州用特快专递邮来。星期天,部里收发邮件比较迟,我一直在等这本书。取了书,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去你办公室,你人不在。幸亏在这里遇见你了。”柳原呆呆地看着这本书,不知道怎么说,心中充满了感激,内疚和羞愧,还有尴尬。刘苏平静地看着柳原,末了,他说:“走吧,我还没有吃中午饭呢。”柳原低着头,默默跟着刘苏。刘苏一直不提柳原当时的态度,就当什么没有看见,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经历这件事情后,柳原心中好象踏实了许多。他和刘苏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每个周末,刘苏都开车过来,开始是一天,后来两天都过来了。有时刘苏出差在外地,每天早上晚上都要打一个电话过来问问柳原的情况,报告一下自己的行踪。周末,他们要么一起去逛书店,一人抱一本书,可以一坐一下午;柳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刘苏就开车到郊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聊天。
刘苏走南闯北,跑了许多地方,见识很广,再加上口才很好,他绘声绘色地讲述各地的风土人情,使得柳原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柳原出门很少,但看书多,记忆力好,想的也多,所以两个人有时交流的非常愉悦;在一起,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柳原常常和刘苏耍小孩子脾气,但刘苏总是让着他。
后来,柳原就直接叫刘苏“哥哥”了。实际上,他们俩是同一届,刘苏比柳原还小两个多月。
每次过来。刘苏总带一些东西给柳原。柳原对于别人的馈赠总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但刘苏总能找出理由让柳原心甘情愿,服服贴贴的收下。他知道柳原的父亲有脂肪肝,他带来特效饮品苦丁茶;柳原偶尔提及他母亲年级大了,腿脚不灵便,他就找来田七,让他寄回家,用酒泡后外搽内服;他送了柳原一件羊绒衫,因为别人送他几件,这件尺寸正好合柳原,颜色也班配;柳原实验室工作忙,他就买好饼干,麦片,奶粉,太阳神,让他不能空着肚子为党和人民服务。柳原有时开玩笑,说无以为报。刘苏要么轻轻一笑,说这算什么;要么说实在不行,就以身相还吧。
就这样,时间已经到了年底。
刘苏问柳原元旦准备怎么样过。柳原说无所谓。刘苏说他和十三陵旁边的一个渡假村的老板熟悉,那人欠过他一个人情,一直想报答。他问柳原愿不愿意去那里住两天。渡假村里游泳,保龄球,桑拿,ktv什么的一应具全,附近有一个养鱼场,经理也认识,还可以去那里钓鱼。柳原就答应了。
31日下午,刘苏开车来接柳原,柳原提了一个装着换身衣服,游泳衣帽和漱洗用品的包就上车了。快到的时候,刘苏拨了一个电话给渡假村的老板。
已经是傍晚,天差不多黑了,柳原隐约看见有人在门口,汽车的灯一打,果真看见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在等候。刘苏将车子停在路边,下去打招呼。柳原坐在里面,看见他们两个人拍拍打打了半天,相互敬烟什么的。刘苏在柳原面前从来不抽烟的。老板也上了车,刘苏将他们两个人相互介绍,一个是罗老板,一个是他的朋友柳博士。柳原不知道刘苏为什么给他长了一级学位。
他伸出手和罗老板握了握,但挡开了罗老板的敬烟。刘苏说他们搞科研的人,秀气的很,又怕死,怎么会抽烟呢,就别浪费了。罗老板大声笑了起来。
车停好,罗老板将他们带到房间,说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了,稍微休息一下,洗一下,待会儿先带他们在里面转一转,指导一下工作,然后吃饭。服务小姐将水果,香烟,糖果,瓜子什么的端了上来,末了给他们一人一个热毛巾。
罗老板先告辞。
刘苏换上拖鞋,擦了擦脸,将头发重新梳理整齐。他问柳原累不累。柳原回答不。刘苏看着柳原,笑嘻嘻的,一如以往,但柳原觉得意味无穷,有些发毛。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两个人单独第一次在屋子里。柳原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玩着桌子上的香烟,他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但不敢去想,有些害怕;内心深处,他希望发生什么,好象害怕它不发生似的。他低头回避着刘苏的眼光。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奇怪,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暖气烧的太高了,柳原觉得很热,脸上在发烧。他去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擦了擦脸,才觉得好一些。
在北京坠入情网(4)
以后,每天晚上,刘苏都会打一个电话过来,差不多都是11点的样子,和柳原随便聊一下,时间有长有短。柳原问刘苏在哪里。他要么加班写东西,要么在外面应酬吃饭什么的,要么正在打麻将拖拉机锄大地,很少有在家里的时候。
每天一过10点半,柳原的心神就开始不宁起来,总是幻觉电话铃在响,有时别人正在接电话,他心里很是焦急,总是祈祷快快结束。接完刘苏的电话以后,他就觉得这一天又过去了,该等待明天的电话了。
星期六晚上,刘苏打电话过来,问柳原明天有没有事情,如果没有,他准备过来玩玩。柳原答应了。
直到中午,柳原都是心神不能安静下来,一直等着刘苏,他忘记问他是打电话过来约见面地方,还是直接到办公室来。一点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人和电话。柳原干什么都不行,他想想,还是去门口等刘苏吧。
北京已经是秋季了,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柳原在门口溜达了半天,还是没有等来刘苏,他内心由焦急和等待化为满腔的烦恼以及愤怒。他今天没有安排工作,现在一下子无事可做,内心空虚寂寞凄凉的要命。
走出研究所,一个人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不知道去哪里。走着走着,他满腔的烦恼和愤怒化做委屈和无奈了。
自发育以来,柳原就大约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人了。他也犹豫,害怕,恐惧,以至于抗拒过。一次,他路过东单那个著名的公园,走了进去,看见里面形形色色的恶狼般饥渴,被欲望烧灼的目光,他终于确切的明白了自己的属性。
他找了许多书看,想寻找一种解脱,一种救赎,或者,一种治疗。渐渐的,他明白,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无可挽救的。他只能作为这种本能的奴隶,附属,而不能有任何的挣扎。他没有设计过自己的将来,他希望有一个人陪伴自己,但不知道从何做起。他遇见了刘苏,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喜欢他,喜欢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面容,至于其他,他没有,也不会想的许多。可是,即便这样简单,现在的他还是有一种被抛弃和玩弄的感觉。他不知道是恨刘苏,还是恨他自己,自己的那种本能,或者是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的疑虑。
他在街上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终于没有流出来。天空是难得的蔚蓝,几朵白云飘在上面,空气也还清新,但是,
后面一阵紧急刹车,轮胎发出吱吱的声音,柳原没有在意,一个人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柳原抬头一看,刘苏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他依旧低下头,绕了过去,向前走。心中那种被欺骗和抛弃的感觉越发强烈,泪水流了一滴,两滴,他急忙将它们抹去,没有泛滥开来。
刘苏默默跟在他后面,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了一会儿,柳原的泪水收了回去,他听着后面的声音,知道刘苏还在。
擦了一下脸,他回过头去,冷冷地问着:“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刘苏没有说什么,将一个大信封递了过去。柳原不接,刘苏硬塞了过去。柳原打开一看,是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他不明所以。刘苏解释道:“你不是想要这本书吗?我找了一个新闻出版署的朋友,从出版社给你要来的。今天刚从广州用特快专递邮来。星期天,部里收发邮件比较迟,我一直在等这本书。取了书,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去你办公室,你人不在。幸亏在这里遇见你了。”柳原呆呆地看着这本书,不知道怎么说,心中充满了感激,内疚和羞愧,还有尴尬。刘苏平静地看着柳原,末了,他说:“走吧,我还没有吃中午饭呢。”柳原低着头,默默跟着刘苏。刘苏一直不提柳原当时的态度,就当什么没有看见,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经历这件事情后,柳原心中好象踏实了许多。他和刘苏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每个周末,刘苏都开车过来,开始是一天,后来两天都过来了。有时刘苏出差在外地,每天早上晚上都要打一个电话过来问问柳原的情况,报告一下自己的行踪。周末,他们要么一起去逛书店,一人抱一本书,可以一坐一下午;柳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刘苏就开车到郊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聊天。
刘苏走南闯北,跑了许多地方,见识很广,再加上口才很好,他绘声绘色地讲述各地的风土人情,使得柳原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柳原出门很少,但看书多,记忆力好,想的也多,所以两个人有时交流的非常愉悦;在一起,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柳原常常和刘苏耍小孩子脾气,但刘苏总是让着他。
后来,柳原就直接叫刘苏“哥哥”了。实际上,他们俩是同一届,刘苏比柳原还小两个多月。
每次过来。刘苏总带一些东西给柳原。柳原对于别人的馈赠总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但刘苏总能找出理由让柳原心甘情愿,服服贴贴的收下。他知道柳原的父亲有脂肪肝,他带来特效饮品苦丁茶;柳原偶尔提及他母亲年级大了,腿脚不灵便,他就找来田七,让他寄回家,用酒泡后外搽内服;他送了柳原一件羊绒衫,因为别人送他几件,这件尺寸正好合柳原,颜色也班配;柳原实验室工作忙,他就买好饼干,麦片,奶粉,太阳神,让他不能空着肚子为党和人民服务。柳原有时开玩笑,说无以为报。刘苏要么轻轻一笑,说这算什么;要么说实在不行,就以身相还吧。
就这样,时间已经到了年底。
刘苏问柳原元旦准备怎么样过。柳原说无所谓。刘苏说他和十三陵旁边的一个渡假村的老板熟悉,那人欠过他一个人情,一直想报答。他问柳原愿不愿意去那里住两天。渡假村里游泳,保龄球,桑拿,ktv什么的一应具全,附近有一个养鱼场,经理也认识,还可以去那里钓鱼。柳原就答应了。
31日下午,刘苏开车来接柳原,柳原提了一个装着换身衣服,游泳衣帽和漱洗用品的包就上车了。快到的时候,刘苏拨了一个电话给渡假村的老板。
已经是傍晚,天差不多黑了,柳原隐约看见有人在门口,汽车的灯一打,果真看见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在等候。刘苏将车子停在路边,下去打招呼。柳原坐在里面,看见他们两个人拍拍打打了半天,相互敬烟什么的。刘苏在柳原面前从来不抽烟的。老板也上了车,刘苏将他们两个人相互介绍,一个是罗老板,一个是他的朋友柳博士。柳原不知道刘苏为什么给他长了一级学位。
他伸出手和罗老板握了握,但挡开了罗老板的敬烟。刘苏说他们搞科研的人,秀气的很,又怕死,怎么会抽烟呢,就别浪费了。罗老板大声笑了起来。
车停好,罗老板将他们带到房间,说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了,稍微休息一下,洗一下,待会儿先带他们在里面转一转,指导一下工作,然后吃饭。服务小姐将水果,香烟,糖果,瓜子什么的端了上来,末了给他们一人一个热毛巾。
罗老板先告辞。
刘苏换上拖鞋,擦了擦脸,将头发重新梳理整齐。他问柳原累不累。柳原回答不。刘苏看着柳原,笑嘻嘻的,一如以往,但柳原觉得意味无穷,有些发毛。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两个人单独第一次在屋子里。柳原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玩着桌子上的香烟,他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但不敢去想,有些害怕;内心深处,他希望发生什么,好象害怕它不发生似的。他低头回避着刘苏的眼光。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奇怪,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暖气烧的太高了,柳原觉得很热,脸上在发烧。他去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擦了擦脸,才觉得好一些。
在北京坠入情网(5)
罗老板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闷。他带着刘苏和柳原在渡假村里到处看看。
刘苏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能够接到什么大会就可以了,否则平时就1,2成的住房率。明天元旦,所以生意好一些。渡假村里人很多,好象都是一家一家的。刘苏认识的人也多,常常一不小心就遇见熟人。大家相互介绍,敬烟,问工作情况。柳原旁边听着,发现大多是这个部那个委的。柳原在这种场合总是非常木讷的,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但自己也知道,那比哭还难看。这时,他就佩服刘苏的游刃有余的交际手腕了。
就这样,转了将近一个小时。罗老板将他们带到餐厅的一个布置豪华的包厢里。桌子上冷盘和酒水已经放好了。入座以后擦了脸,罗老板说,就这么三个人,太冷清了,要不要找小姐陪一陪。刘苏哈哈大笑说,人少正好兄弟们讲讲贴己话,找那些外人过来反而不方便了。罗老板非常感激兴奋的样子,连说小刘够交情够交情。
刘苏主动打开一瓶“五粮液”,闻了一下,说现在假酒太多,名酒都不敢喝了,但他知道罗老板这里肯定没有假酒的。罗老板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给罗老板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端上,说给罗老板添麻烦了,他先敬三杯。
刘苏一口气将三杯酒就喝了。罗老板急忙说,请都请不来呢,也得陪三杯。
罗老板饮完三杯,又满上一杯,说刘苏你帮上那么一个大忙,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今天过来就是看得起他,他一定要回敬三杯。刘苏忙说举手之劳,自家弟兄,这么说就见外了。柳原在旁边看着,就这么一刻,一人六杯酒已经下肚了,一瓶酒已经去了一大半。
罗老板又满上一杯,对柳原说,你是小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想过来玩打个电话就可以,今天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先敬三杯。顺手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柳原接了名片,慌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也没有注意看刘苏的眼光,就一饮而尽了。也许太急,也许是空腹,他连连咳嗽。刘苏站起来对罗老板说,我这个朋友书读多了,太文雅了,不能喝酒,今天带他出来见见市面,罗老板不是外人,剩下的两杯酒我替我朋友喝了,罗老板肯定不会见怪的。刘苏呼呼又干了两杯,罗老板连说怎么会呢,自己又喝了两杯。
然后说,赶紧吃菜。
柳原一向不能空腹喝酒,再加上房间里暖气烧的太热,觉得头脑晕沉沉的,也不知道底下刘苏和罗老板讲些什么话,就顾自己闷头吃菜了。中间,他们两个人跑出去敬酒,而后,又有人跑进来敬酒。他也陪着站起来几次,但酒要么由刘苏挡掉,要么替他喝了。柳原就觉得他们这些人喝酒象喝水一样。
他看看刘苏的脸,觉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再看看罗老板,发现好象比原来白晰了一些。
要开第四瓶的时候,刘苏按住了罗老板的手,说如果再喝要么就要犯错误了,要么晚上就不能活动了。罗老板就赶紧让小姐上主食和水果了。
从餐厅出来,刘苏打了一个滑,柳原急忙将他扶住,问他是不是喝多了。刘苏定定地看着他,说没有。柳原说那就好,想放手,但刘苏不让。
罗老板问刘苏晚上准备玩些什么。刘苏说罗老板劝酒的功夫太厉害了,他今天过量了,想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活动吧。罗老板说小刘的酒量谁不知道,这些酒算什么,今天还没有玩“潜水艇”呢。刘苏说再来一只“潜水艇”,他就该“潜”到桌子下面去了,罗老板的酒量实在厉害,估计只有程司长或者侯局长可以抵挡一阵子。罗老板兴奋的哈哈大笑,满脸红的发紫。
罗老板将他们领回房间,叫服务员点烟,泡茶,削水果,烧醒酒汤,蒸热毛巾把子。刘苏说他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中午准备和罗老板再较量一下“潜水艇”,他让罗老板不要太关照了,外面还有其他客人呢,自家人不要这样费心。罗老板陪刘苏抽了两支烟,聊了一会儿,嘱咐柳原好好照顾刘苏,就走了。
罗老板前脚一走,关上门,刘苏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柳原看的一楞,问他没有事情了。刘苏说没有了,就是心里有些烧的慌,要多喝水。他问柳原怎么样,他知道柳原不能喝空腹酒的。柳原说还是有些头昏脑胀的,估计是暖气烧的太热了。
刘苏跑进卫生间放了一缸水,让柳原去泡着,可以醒酒。柳原说你先来吧,我无所谓的。刘苏没有坚持,关上门就进去了。
柳原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的换着,心思杂乱的很,他注意力全在卫生间里,一会儿听见排水的声音,一会儿听见莲蓬头喷水的声音,一会儿听见刘苏唱歌的声音。
很久,刘苏拿着衣服,腰间裹着一条大毛巾就出来了,柳原看了一眼他发达的肌肉,急急忙忙就转到电视上了。刘苏说他将浴缸已经擦洗过了,正在放水,一会儿柳原就可以去泡一泡了。刘苏的眼睛此时显得非常的明亮,让柳原不敢对视。
水放好了,柳原关上门,想了想,又反锁上。他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又是泡又是洗又是冲的,等他出来的时候,刘苏已经睡在外面的一张床上了,盖着毯子,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和毛茸茸的大腿。刘苏开玩笑说洗了这么久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呢。
柳原没有说话,急忙掀开里面一张床上的毯子,钻了进去。屋子里实在太热,他只能穿着内裤,将外面的保暖衣裤都脱了,扔在一边。一会儿功夫,他觉得内裤似乎也穿不住了,不是热,而是有些蓬博企来。
遥控在刘苏手上,他也是一个台一个台的打来打去,不知道看什么好。他们都在寻找话题,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让人坐卧难安。
刘苏一按遥控,关了电视,对柳原说睡觉吧。柳原嗯了一声。他们几乎同时伸向床头柜,将台灯壁灯夜灯脚灯全部关了。屋子里一下子黑暗起来,但随之又明亮起来,因为当夜的月亮很好,窗帘又没有拉。在郊区,污染比较轻一些,月亮光显得格外的皎洁。
他们还是无力地在寻找话题,但无论谈什么总是索然无味的。一会儿,房间里就归于平静了。柳原翻来复去,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那张床上的刘苏好象已经轻轻地响起了鼾声,他心中有些茫然若失,有些羞恼。
刘苏陡然开口:“你怎么了?睡不着?”柳原没好气的说窗帘没有拉,他睡觉不能有光,尤其是月光。刘苏从床上爬起来,将窗帘拉紧。屋子里全部黑暗下来,只有触觉可以感知。刘苏一下子扑到柳原的床上,趴在他身旁,床上的弹簧吱吱响着,让他吓了一跳。
“你跑到我床上来干什么?”刘苏奇怪地问道。
柳原笑道:“你搞错了吧?这是我的床。你跑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是吗?你有没有搞错?”刘苏依旧怀疑道。
“是我的床!要不开灯看看。”柳原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去要去开灯。
“好,好,好,是你的床,行了吧?”刘苏口气软了下来,柳原的手也缩了回去。
隔了毯子,刘苏的手搭在柳原的肚子上,半晌。柳原问到:“你怎么还不回自己的床去?”“酒喝多了,头晕,头晕,不能动了。”刘苏脸朝下,嘴里嘟囔道。刘苏的头和柳原的共卧在一个枕头上,他呼吸出的热气在柳原的耳边游荡,痒麻麻的,使得他的头脑有些晕旋。柳原笑道:“也没有象你这样的,自己的床不睡,非得挤到别人的床上来,这里有金子挖?”刘苏一跃而起,说道:“是呀,不仅有金子,还有人参娃娃挖呢!”他就势掀开毯子,挤了进来。
柳原下意识地往里让了让,床不大,再加上他们两人都比较高大,身体间的空隙很小。床和墙壁间有段距离,柳原往里又让了让,让自己半边身体悬空,这才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比较安全。他怕刘苏睡不平,伸出脚想试一试离床边有多宽,一下子碰上了刘苏毛茸茸的的大腿,触电似的,赶紧往后一缩。
两人间散发着一种暧昧,迟疑,婉约,热烈,胶着的空气,一切静悄悄的,只听见心跳的声音,时间好象在这里停滞犹豫。
柳原似乎听见刘苏开始打呼噜了,心里越发焦灼起来。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问道:“刘苏,你睡着了吗?”
“没有呢。”刘苏回答道。
黑暗中,柳原似乎看见刘苏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咳,咳,刘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好吗?”
“好!一定回答。”刘苏好象有些兴奋似的。
柳原想了一下,声音压的低低的,问道:“咳,咳,刘苏,你是那种人吗?”
“嗯。”刘苏的回答几乎耳不可闻。
“是不是?!”柳原逼问了一句。
“嗯。”刘苏的声音响了一些,但还是犹豫的。
柳原想了想,豁了出去似的,又问道:“刘苏,你是不是是和我一样的人?”
刘苏的声音忽的拔高了,“是的,是的,是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柳原的脑袋“轰”的一下,高速旋转,似乎要爆炸似的,幸福的感觉踏匝轰鸣而来,在身体各处流淌,从头到脚。那一刻,他完全停顿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北京坠入情网(6)
刘苏伸出手去,从柳原的胸上缓缓抚摸而过,**他的胁下,另一只手也笼罩而过,将他圈了起来,然后生生地将他抱了过去,压在自己身上。开始,柳原有些僵硬,他随之也紧紧抱着刘苏。好象很紧张,好象太沉重,又好象很仓促,他们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两个人的嘴唇黑暗里相互找寻,嘴唇在地方的脸上划淌,抖动,最后终于吻合于一起。柳原觉得一道电光在自己的脑海里闪击而过,他幸福地呻吟起来。
他越发坚硬了,同时,他也感觉到刘苏的坚硬。这种坚硬使的他激动,兴奋,慌张,快乐。
两人的嘴唇黏合着,久久不能分开。刘苏的手在柳原光洁的背上抚摸,象拭花露一样轻柔,象弹钢琴一样刚强。他的手接触到柳原的内裤,拨开橡皮筋的腰带,探了进去。柳原一下在害羞起来,急忙想去扯开,可是当他的手指碰到刘苏的勃动的身体,却也不由自主地探了进去。
两人慌张而又焦急地拉开对方的内裤,那肉体间短短的分离,使的他们的渴望和刚硬越发强烈。两具赤裸的肉体终于完全胶合在一起,相互盘踞,相互撕扯,相互摸索。
刘苏放开柳原的嘴唇,亲着他的下巴,往左往右,唇尖扫遍他的短短的胡渣,最后,他轻轻咬啮着柳原的耳垂。气喘喘着说:“柳原,我爱你!我要你!”
柳原涨红着脸,微微拉开自己的头,躲闪着刘苏的嘴巴,“我也爱你!我爱你一生一世!”
刘苏停顿了一下,“柳原,我是肯定要结婚的!”意乱情迷的柳原没有听清楚,嘴唇也贴到刘苏的耳垂上,轻轻摩擦着,“柳原,我是肯定要结婚的!”
柳原楞了,有些胆怯,有些羞涩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刘苏叹了一口气,嘿嘿笑道:“过一天,算一天吧。或者,或者,你当我的情夫吧。”柳原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身体的热量在迅速退去,心抖抖地往下沉,沉刘苏没有觉察到,双手依旧在活动,嘴唇还是在轻轻的摩擦和咬啮。
“看你和女人在一起,我会受不了的;想到你和女人这样,我肯定要疯了。”
“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我从来和她们不计较的。你也应该一样。我爱你。
我要你“柳原的身体由于愤怒而更加坚硬,刘苏的双手越发快速的活动起来。柳原的心终于沉到了底,一种醒悟的痛楚使的他顿时厌恶起趴在自己身上的这具美丽的,青春的,富有弹性的肉体,他猛的将刘苏往旁边一推。
刘苏没有在意,一下子就滚到床下,头在床头柜上重重的一击,刘苏刹时也清醒了。
柳原打开灯,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刘苏,那张英俊脸庞渐渐清晰起来,充满了惊讶,不解以及悔恨。柳原在墙角找回自己的内裤,穿了起来,走进卫生间。他心中遍布了怨毒“你将我看成什么东西?!”猛的打开水龙头,他喃喃说道。又洗了一个澡,他要洗去身上的不洁。
出来,刘苏也穿好内裤了,抱着头,坐在自己的床上。那一刻,他象一个无助的孩子,柳原的心温柔起来,但旋即又沉了下去。
没有答理刘苏,睡进自己的床铺,柳原关了灯。屋子里又黑暗下去,但空气里已经失却原先的气氛。柳原知道,刘苏离自己很近很近,手一伸,就可以触摸到那生动鲜活的肉体,他又有些激动,可是生生的忍住了。
柳原听见屋子里走动和摸索的声音,他的心动了动。一会儿,他看见一道火光闪过,好象刘苏坐在沙发上了。而后就是一个红色东西的一闪一闪,屋子里渐渐布满了烟味。红色烟头最后醒目地闪烁了一下,难以挽回的璀灿,一切又归于黑暗,归于平静了。
不久,柳原就觉得有个人坐在旁边床上,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哀婉凄怨的;手向自己这边慢慢伸出来,柳原的呼吸都不敢出了。那只手隔着毛毯,轻柔地抚摸着他,很实又很虚,很轻,他似乎没有感觉它们的存在,很重,那缓慢的一顿一顿好象在一下一下牵涉着他的心。末了,柳原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上,柳原醒来了,翻过身去,看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清醒和笑意在看着他。他有些糊涂了,难道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是梦不成?刘苏叫他赶紧起来,早些吃早饭,并问他上午象打保龄球还是游泳还是钓鱼。柳原有些害羞,有些惘然,久久不语。蓦的,他看见刘苏额头上的一块青紫。一下子,他全部明白了。这个可恨的残忍的家伙,他难道好再骗我,蒙混过去?他还想怎么样?他的心又是沉重的一击。
吃过早饭,他们决定还是去游泳。刘苏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对他依旧内外有别,人多的时候,对柳原态度亲切但不失距离,人少的时候,依旧亲密无间的一如兄弟加情侣,吁寒问暖的。看着刘苏这样若无其事,满不在乎,柳原浑身寒冷的犹如置身于冰窖,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在结冰的声音。
到了更衣室,刘苏好象没有任何羞涩和顾忌的在柳原目前赤裸,然后换上泳裤。柳原的眼睛偷偷扫见昨夜黑暗里自己曾经抚摸过的地方,心头一阵发热,浑身顿时不自在起来。换上泳裤以后,他打开水龙头,将凉水调的很大,冲洗了半天,将内心的那股燥热狠狠压了下去。
屋子很大,游泳池很长很宽,里面零零落落有10多个人,柳原扫了一下,就跳了进去。水,温柔的包缠着柳原的身体,就象昨夜刘苏那样笨拙而又温柔的拥抱着。柳原的脑海里总是抹不去昨夜的一幕一慕。他拼命的游动,努力想忘却那一切,可是不能,不能。
他一气游了200米,终于累的象死猪似的,艰难地爬了上去,找到一张躺椅倒了下去。打着领结的侍者,立刻给他盖上毛巾,端来饮料。仰着头,透过玻璃屋脊,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他可以感觉外面的严寒以及呼呼的北风,但是里面的温度却依旧使的他燥热难安。
柳原的大脑好象没有意识似的,身体软软的,象一条旧毛巾搭在椅子上。陡然,对面传来阵阵笑声,有男有女,男的声音非常熟悉,那女的声音就他听来,非常的放肆。柳原慢慢移动了一**体,眼光瞟越水面,看见刘苏正和一个穿着红底白花游泳衣的女人在说说闹闹,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用手指戳戳对方的身体。那边的欢声笑语显然忖托出柳原这里的寂廖无聊。
对面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渐渐的都化做昨夜刘苏的昵喃“我是肯定要结婚的!”我是肯定要结婚?!你肯定要和女人结婚,你找我干什么?柳原内心有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那笑声使得他难以忍受。
他奋力站了起来,抛去身上的毛巾,想走出这间屋子。地上有水,很湿,他的双腿由于刚刚的剧烈运动,软软的,一个打滑,身体往前一倾,扑的倒在地上,先是一跪,膝盖重重的击了一下,然后全身都倒了下去。他艰难的爬了起来,对面似乎传来大声欢笑,他又愧又急,又是一滑,这次他就摔进了游泳池。
等他几经沉浮,扑出水面时,刘苏已经蹲在岸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猛的一挥,打开刘苏的手,自己努力地爬来出来,气咻咻的跑进更衣室。
更衣室的侍者问他是不是要桑拿,他摇了摇头,拧开水龙头,他胡乱冲着,这才发现膝盖已经破了,渗出血来。换上衣服,他回到房间。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雪白的床单平整的铺着,桌子上的东西也焕然一新。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很蠢很蠢,但控制不了。
不一会儿,刘苏腰间裹着一条大毛巾,追了过来。看见呆呆坐坐着柳原,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刚才和央行的小金聊天,忘记关照你了。没有事情吧?
嗯?“可他看见柳原寒着的脸,将后面的话就全部咽了进去。他重重地在靠近柳原的那张床上坐下,低着头,若有所思。
半晌,柳原终于开口说话了,“刘苏,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是假?”
“什么事情?”刘苏随口问道。
“你这个浑蛋!”柳原终于爆发出来,他一脚踢了过去,膝盖的伤口牵动着。
那一脚正好踢在刘苏小腿上,两个人都啊呀了一声。
刘苏没有躲闪,依旧坐在那里,但头抬了起来,脸色也渐渐铁青起来,柳原停止了进一步行动,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刘苏脸上看到过这种颜色。
刘苏恨恨地,闷压着声音,说道:“是真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你想怎么样?”柳原一下不知道何从说起,别过头去,看着冰冷的荧屏。“我喜欢你,爱你也是真的!”柳原一下子感动起来,泪水流了出来,他一只手托着腮,任由它们无情的流淌。
在北京坠入情网(7)
刘苏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说道:“我是农民的后代,农民的孙子,农民的儿子,可是,我一天地上活没有干过,我的手没有摸过锄头,没有摸过镰刀。”他摊开自己的一双手,自嘲的看着,带着些许苦涩的微笑。
“我出生前一天,父亲打小工,捞外快的小煤矿塌方了,他被压死了。消息传到家里,母亲早产就生下了我。都以为是一个死婴,想不到活了下来。当初果真死了,也就罢了。呵呵,他们都说我非常象我父亲,母亲甚至怀疑我是他转世投胎而来。我不知道父亲长的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见过他照片,家里太穷,照不起像。那年春节回家,通过县里劳动局的关系,终于找到父亲以前的档案,上面有他的照片,我才第一次知道他的长相。老实说,我大吃一惊,算一下,他那时应该也就40出头吧,可是,看上去没有70,也要有60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将他的眼睛挤的小小的,不是笑,而是哭的样子。我恐惧的看着,我觉得我和没有一点相象的地方,我恐惧的想象,难道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种样子?!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第五个儿子。仔仔细细的端详,我们还是很象很象的。”
“母亲带着我们这一大家子,含辛茹苦的生活着。几个哥哥逐渐结婚了,母亲不允许分家生活,她说,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能分家。哥哥嫂子都怕她,
相关阅读:
直男眼中同性恋的4大优点
男同性恋如何获得性需求?
男同性恋所具备的5大特征
母亲上电视公开支持同性恋儿子
我那来自农村MB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