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总觉得,我们的爱情,一直在路上,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等待,一直一直……
总期望,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可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呢?
俊凯
时间:21:00 地点:同志酒吧
到了酒吧门口,莫白发来信息道歉:不好意思,老总临时有急事召见我,我今天不能陪你去酒吧了!对不起呀。就这样,我一个人钻了进去。
迷醉的灯光夹杂着轰隆的音乐,门口站着一溜少爷,或妖治,或时尚。我一出现,齐齐的甩来一束眼光。那感觉像看动物园里的猩猩。我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穿过这一束太过好奇的让我浑身不舒服的眼光,寻觅一个不太惹眼的位置,预备一个人安心的看完那些庸俗的表演,打发这个寂寞的夜晚。扫视一圈,才发现只有角落里还有张桌子空空如也,我走了过去,坐下。随后,一个服务生踏步而来。要了一扎啤酒,慢慢的吟着。老实说,要不是莫白的提议,我一个人断然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不是要批判这里的人多么妖魔鬼怪,而是我根本就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哪怕再空闲,宁愿一个人在家里把音响开得拆房子一样的响,画我的素描或油画。哪知道莫白那个鬼今天放了我鸽子。
节目始终带着一些暧昧的味道,主持人的话中有话调侃着场子的气氛。我点了支香烟,闭上眼睛,只让耳膜触摸那些暧昧的声音。少倾,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请问这里有人吗?我猛的睁开眼,发现刚刚就像一个大型魔术——《大变活人》,因为我面前瞬间站了一个人。迅速的把眼前的人扫描了一番:不胖不瘦,二十三四岁的光景,平头,和眉顺目,浅色夹克,米黄休闲裤。不甚出众,但也不让人讨厌。扫描完毕,我淡淡的回了句:没人,坐吧。他拉开椅子,放到一个比朋友聚会略远的距离坐了下来,留给我一个半侧面靠后的背影,不说话,也不与我搭讪。此刻此景,凸显在我眼中的只有两个字——孤单。恍然间,徒然觉得,他的形单影只,分明就是我的寂寞写照,即使生活中的我大言不惭自己并不寂寥。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举动是不是有酒精的推波助澜。
一个服务生在邻桌添水时,我吩咐他(服务生)拿来了一只干净的杯子,随手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用手指轻轻撮了撮他的后背。待他转过身来。我说:朋友,喝杯酒吧!言语中带着一丝友好的邀请。他浅笑着嗡动了两下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我猜想他想说" 我不会喝酒"来拂了我的意愿,我匆忙的补了一句:怎么?怕我在酒了下了药?!——于是,在这样小小的"激将"了一下后,他接过了酒杯。我趁火打铁,来!干一杯!我一饮而尽,他只喝了大半杯。随后我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给他的杯子添满。
如此"熟络"之后,他仍旧寡言少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人在滔滔不绝。因为酒精的作用,我甚至道出了曾经给了这个酒吧一个少爷50元小费之后,后来那个少爷捏造悲剧来骗钱的糗事。趁几个全场灯光骤亮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清秀,平静如水。突然间心底有了亲近他的想法,甚至想跟他……即使如此,我还是表现得风平浪静。因为我明白,这里是酒吧,这里鱼龙混杂。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表演,台上有,台下也有。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来的,只是那些面具或透明或以语言神态作势。后来我又说到一个50岁左右的叔叔出柜的故事,那叔叔出柜之后亲戚朋友视他为瘟疫爱滋的洪水猛兽,惟恐避之不及。他淡淡道出了一句——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言一出,让我感觉到了他的睿智。我们都是黑夜里的精灵,挺身而出沐浴阳光只会让我们魂飞魄散。约莫30分钟后,他起身离开了座位,没有言说要去哪里。骤然,一丝不舍从心间升起,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他了。起初的喜欢源于他清秀的外表,而后的心悦出于他睿智。囿于自己的防备心理,竟然没有胆量问他的联系方式。此后我又不停的安慰自己,在生命的旅程里,谁又真的是自己的唯一呢?谁又真的离不开自己呢?我们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都是别人身边的一阵风。
3分钟后,他又回来了,这时我才明白,他上了一趟洗手间。点点不舍烟消云散,荡漾在心中的是丝丝失而复得的欣喜。忽然想起小说中的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中,忘却却要一辈子,难不成真的是这样?我惶惑了……真的。
如此而来,莺歌艳舞嬉笑怒骂的表演都成了背景,他才是我今晚舞台上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台上的主持人报了幕,下面是压轴戏了。瞬间,不舍又在心间漾起。表演结束了,都要结束了。他会转身离去。我亦回归我戴着面具的生活。依然在生活中表演我的言不由衷,我的口是心非。
走出了酒吧,站到了公交车站牌前,看着这个城市的闪耀的有些刺眼的霓红灯,发觉刚才的一切似乎就像一场春梦。还未细细品位其间的春意,梦骤然就醒了。左右打量的士的余光,扫到了身边的一个人影。他!也在等车。
我信步走了过去,站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开始等待的士。注意力却一直在他身旁的区域内。起初他并不知我就在他身旁,来回度步的时候才发现了我。
"咦?你也等车呀"他说。
"是呀,你往哪个方向走?"我问。
"我在等12路车呀,到远大路"他回答。
"现在都1点了,12路车好象停开了吧?我在马王堆,正好顺路,我带你一程吧!"我没有想到我们的生活半径仅仅相差了一站路。他生生息息穿梭的世界竟然是我日日必须行走的空间。
话间,一辆的士停靠在了我们面前,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与此同时他也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我对的士司机说去马王堆,却没有告之在远大路口停车。我心想:到了他该下车的地方,他自己应该会叫司机停车的。
的士飞驰在五一大道上,车内弥漫着星沙之声电台的声音,霏迷的音乐诉说着爱情的种种不如意。我们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我跟他最近的距离也就如此吧。于茫茫人海间,邂逅一场惊鸿一瞥,心悸心动也于事无补,因为我们无法拉住命运的列车的刹车。只有在叹息间在心底挥手……
车近远大路口,我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他一眼,他闭着眼斜靠在座位上。难道他醉了?我嗡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开口问他是否停车。丝丝欲念在脑海里开始蔓延……
的士停在路边,他似乎还不知道。我付了车费,拉开后面的车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哪了?"他睁开眼问。
"到了我家了呀"我回答。
"啊?!"话语间有些惊讶。的士司机或许读不到他的惊讶的。
我示意他先下车,有话等的士司机走了再说。
他没有如我想象的决然回家。跟着我上了楼。我们都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此后即将发生的故事都应该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了吧。
开了门,我换了拖鞋进去,他却站在了门口有些犹豫。他问道:要换鞋吗?
我的房间一向都是整洁的,地板每两天拖一次。我说:不用!进来吧。一个人的生活,哪会备两双拖鞋呢。平素同事来借宿我都不同意的。
我进屋迅速把电脑打开,播放点轻音乐,尽量不让他感到尴尬。他却似乎对我墙上和画夹上那些素描油画有些兴趣,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你是搞艺术的?"他随口问道。
"是学这个专业毕业的,但现在干的工作却八杆子挨不着边"我说"痛苦耶!——刚毕业的时候做了一年的美工,唉!没想到就跟杂工差不多,后来就干脆不干了"他"哦"了一声,不再发问。其实我是希望他继续发问的。
趁他洗澡的时候,我从抽屉里拿了一只安全套放进了枕头下,又把卫生纸放在了床头。
待他洗完澡出来,我才发现他的皮肤光洁如白瓷,说得油腔滑调一点,就是像刚从菜园里摘起来的小白菜一样。
躺在床上,聊起了艺术,不可否认,他对艺术是有一些了解的,我说到了西涅克他竟然都知道。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我在侃,他在听。我试探性的抱住他,他没有拒绝,然后吻他的耳垂,再顺着脸庞摸索到他的嘴唇吻了起来。起初他是羞赧的,而后慢慢的开始迎合起我来。我开始亢奋,下身早就火热一柱了。他几乎全身的皮肤都光洁如瓷。
序幕揭开了,故事要进入主题了。我趴在他身上俯在他耳边,手抱着他的臀部,轻捏了几下,然后轻声的问道:你可以吗?他犹豫了几秒,脸上泛起了红晕,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撕开安全套,给小弟弟穿上……
……
我不知道那一刻是不是就是常人说的"天地合一". 我只知道身心从未有过的愉悦在血管肌肤淋巴里奔跑。他也在"运动"中轻轻的呻吟着。我甚至隐约听见了他在喊"哦baby".他是快乐的,我也是。
沉沉睡去。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清晨手机闹铃是梁静茹的《勇气》。睁开眼,天光大亮。他翻看了自己的手机:都九点啦?——该起床了。
今天周末,你应该不用上班吧?我问。
他:是不用上班,但也要起床呀。我没睡懒觉的习惯。
我"哦"了一声。算是回答吧。其实他何尝知道,我也没睡懒觉的习惯。今天只不过想多感受一下有他的体温温暖的被窝吧。可惜他早早就……
穿好衣服后他发现被子一角快垂到地上,一手拉了起来。随即又捡起昨晚扔在地上的卫生纸,径直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响。我躺在床上,不知该不该将这个"美妙"的夜晚当做我们的开始。想到他昨晚到现在连我的姓名都不曾问过,又只得暗暗的抹去那些憧憬的颜色。
少倾,他走了出来。我的名片放在桌上,他瞟了一眼,却没有动手去拿。当他走到门口,穿上了鞋。我知道那扇门一关上或许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其实我何尝想就这样剧终呢?
当他走到门边,我叫住了他:喂!
他回过头,看着我:什么事?
你……你的衣领没整好!说出这话,我真想扇自己一耳光。
他"哦"了一声。打开了门,走了。没有说再见。
城市里盛产淡漠和喧嚣,我们的世界里盛产背叛和别离。我们在心间播撒爱的种子,很少看见花开,却总是听到花落。我们隐忍,我们蹒跚,我们憧憬,我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成长……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就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长为同志一样。同样流鼻涕的孩提时代,同样爬树掏鸟窝的黄口之年,同样第一次梦遗的舞勺之年,为什么我就偏离了大众的轨道?以前总以为这里是妖魔集结的聚地,自从第一次赶鸭子上架来过之后,发现并非如此。音乐还是那么轰隆,门口一排的少爷们还是那么粉墨的阳光。不可否认他们的帅气,可总觉得那样养眼的面孔少了点内容。他们或直钩或不屑或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每一个进入酒吧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在寻觅,还是在等待,抑或什么都不需要,只是需要那花花绿绿的纸。女人善变脸,男人善变心,只有那花花绿绿的纸不会变。这样想着,心里就渐渐释然了。
记得出门已时过21:00.是酒吧节目拉开序幕的时刻。一路奔波到此入得场内,台上已是莺歌燕舞了。济济一堂很是热闹。七寻八找,发现只有角落里的桌子边还空了一张位置。但是桌旁已有一个人。
信步走了过去。格子的衬衫套着桔黄的毛背心,职业的分头,一手握着啤酒杯,一手夹着一只香烟。他微昂着头,半侧面却看不到眼珠反射的灯光的亮点,显然他闭上了眼睛,他在用听力神经感受这里的惬意,很是悠闲的样子。
请问这里有人吗?出于礼节,我问了一声。
他猛的睁开眼,有些许的惊讶吧。或许他没料到节目已经上演了还会有人落座。也或许他确认我不是酒吧里的少爷后,才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没人,坐吧。我拉开椅子,放到一个他身旁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节目的主旋律依旧是暧昧,大城市里的水泥隔绝了我们心与心的交流。阳光下我们言不由衷的微笑,黑夜里我们却还是黯然。或许只有暧昧,才能慰籍我们孤单的心灵。不是不想与他搭讪,只是他职业得体的穿着透着丝丝的清高,让人不可接近。我只好把视线驻扎在舞台上。即便那些节目没有多少观赏性。
一个服务生来添茶水,我听到他请服务生再给他一个干净的杯子。原来他是在等人。可是我刚刚要落座的时候他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感觉有人轻撮我后背,我转过身,原来是他。他说:朋友,喝杯酒吧!于是我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轮廓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嘴角微微上翘是友好的邀请。我嗡动了两下嘴唇,有点点的受宠若惊,也有些许的犹豫。酒吧里丛生暧昧,酒吧里也滋生……好人?坏人?或许都不是我浅薄的社会阅历一眼能分辨的。
他也觉察到了我的犹豫,匆忙补了一句:怎么?怕我在酒里下了药?!此言一出,我带着些许赌气的心理接过了杯子。他趁火打铁:来!干一杯!说完他一口灌下,我也盛情难却的饮了大半杯。随后他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给我的杯子添满。
成长的年代里,我没有多少饮酒的经历,醉酒更是不可能。与陌生人的交往也仅仅限于工作中。所以此后的谈话多半都是他在侃侃而谈,我当听众。或许是酒后吐真言吧。他甚至还告诉我,他曾经在这个酒吧邀这里的少爷喝过几杯,却没有带他回家,只给了他50块小费。此后那少爷得寸进尺,捏造惨历进而骗钱。我没有怀疑他叙述此事的真实性。因为他在叙述的时候眼神是对着我的,而往往一个人说谎的时候多半都是向右(右手习惯的人)看的。这是我们那个喜欢研究肢体语言的经理在授课的时候告诉我们的。方便我们和客户打交道或交朋友。何况他还喝了酒。
阳光照耀的现实世界里,我们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压抑着心底最想说的话,最想做的事。或许只有在这里,才能说尽心之所想吧。我不是善谈的人,我只能当他的听众。此后他说到一个50岁左右的叔叔出柜的故事,那叔叔出柜之后亲戚朋友视他为瘟疫爱滋的洪水猛兽,惟恐避之不及。听罢,有同情和怜悯漾在心间,却还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坚守了50年的秘密为什么就不能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呢?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们周围的人都不是神父,都不是大肚能容的弥勒佛。他们生活在这个肉眼凡胎尚存封建思想残毒的红尘里。你的疾苦撞到了世俗的城墙,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来为你包扎呵护,那就是真正的天真。
他说话的语调平和,声音也带着些许的磁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谈这些。而我每次和他眼神交流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丝亲近。也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我那么平凡。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仅仅就是一次偶遇吧。
压轴戏只演到一半的时候我率先走出了酒吧。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见。再见是希望再次相见,而我们还会有机会相见吗?
12路车久等不来。我在公交车站台上来回的度着步子。余光里发现旁边也有人在等车,下意识的一看,原来是他。是真的巧合?还是他刻意的……
"咦?你也等车呀"我问。
"是呀,你往哪个方向走?"他反问我。
"我在等12路车呀,到远大路"我说。
他说:"现在都1点了,12路车好象停开了吧?我在马王堆,正好顺路,我带你一程吧!"看来我真的是不胜酒力,现在都凌晨1点了还不知道。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许吧。
一辆的士停在了旁边,他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我拉开后门坐了进去。他对的士司机说去马王堆,却没有告之在远大路口停车下客。我心想:到了那儿,他应该会叫我吧。
的士里播放着星沙之声电台的晚间点歌节目,爱情歌曲的歌词几乎都是在诉说爱情的种种辛酸。我靠在海绵垫上打起了盹。酒精的作用加上车子轻微的颠簸,让我有种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摇篮的错觉。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才发觉车子停了下来。
睁开眼才发觉他站在车外,外景却不是我熟悉的远大路口。我问道:"到了哪了?"他很是干脆的回答:"到了我家了呀。" "啊?!"我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悸动。他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先下车。
的士走了,他看着我,我知道那眼神在问我:跟我走吗?我犹豫了两秒,其实我往回走也不过10分钟的路程,至终,我微低下头,右脚向前迈了一小步。此举很明显的告诉他:你带路吧。他瞬间就明白了,转过身向楼上走去。我不知道是对他的心悦在驱使我向前迈步,还是酒精的……。走在楼梯里,恍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探险者,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
他开了门又开了灯。整洁的局面是我没料想到的。我没有想到单身汉会把小窝收拾得这样有条不紊。门口只有一双拖鞋,显然他没有带过外人来。我立在门口,问道:要换鞋吗?
他说:不用,进来吧!随后他打开了电脑音响。播放《海边的祈祷》。很有名的钢琴曲子。
墙上挂了几副油画,墙角立了一个画架,画架上的画夹夹了一张素描。角落里陈放的几瓶丙稀颜料告诉我:这些作品都出自他手。栩栩如生的田园风景,雍容华贵的妇人,很是让人赏心悦目。写实的油画的魅力就在于它逼真的效果。看着看着,我随口问道:你是搞艺术的?
他答:"是学这个专业毕业的,但现在干的工作却八杆子挨不着边——痛苦耶!——刚毕业的时候做了一年的美工,唉!没想到就跟杂工差不多,后来就干脆不干了。"我"哦"了一声。不知道再问什么了。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我们只看得到别人在阳光下笑,却看不见他们在黑夜里哭。
他洗完澡吩咐我去洗。酒精的余热还残留在身体里,温热的水顺着头顶流下来,抬头淋浴的时候我模糊的眼睛仿佛看了一朵花,一朵盛开的花。我知道,一朵花,从含苞到绽放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想到此,我不禁又嘲笑自己这样天真的想法来。
擦干了身子,抬头取不锈钢架子上的内裤时我才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真的有一朵花,一朵用丙稀点画的太阳菊,和画家西涅克的风格很类似。太阳菊,顾名思义,盛开的样子很像夏日当头的太阳。
床上,他跟我聊起了他钟爱的艺术,凡高一生的穷困潦倒,毕加索年轻时颇有商业头脑的自我推荐,还有西方油画从抽象转形到写实历经的革命。我晓有兴趣的听着。他不知道我学过一年的绘画(启蒙)。对这些艺术史有一些了解。所以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插上一两句,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侃,我在听。我不敢发表太多的意见,怕在"关公面前耍了大刀".后来他又聊到了西涅克,我很想问问他澡堂里天花板上太阳菊是不是也是西涅克的点画风格,却在他的涛涛不绝中把话咽了回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空气中仿佛只听见两个人的心跳。他侧过身体面朝我,我不知该不该迎合他,自然垂放在大腿边的手指屈动了几下指关节,却还是不敢有大的动作。他嘴里呼出的气息有黑人牙膏的清香,顺着我的脸庞溜进我的鼻孔里,这是种很诱人的气息。忽然他的手环住我的腰,我才抠住了他的后背。
之后他在我耳边轻声的问:你可以吗?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吧。
他的动作很温柔,问了我好几次"痛吗?""这样可以吗?"……
终于沉沉睡去。
梁静茹悦耳的《勇气》把我从梦中叫醒。睁开眼,阳光透过玻璃窗探进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九点了。平素不上班我也没睡懒觉的习惯:"都九点啦?——该起床了!"
他问:今天周末,你应该不用上班吧?
我:是不用上班,但也要起床呀。我没睡懒觉的习惯。
穿衣服裤子,去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木然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木然的想:他喜欢我吗?喜欢吗?——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问我叫什么?——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带我回来呢?——难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从卫生间出来。他还半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游离的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站在门口穿鞋,无意瞟见了他桌上散放的一些名片,名片上都是"俊凯".手搭在门把上预备开门,却听见他"喂"的一声。是他叫我!心里咯噔一下,有小小的喜悦漫过心头。
回过头,看着他,问:什么事?
你……你的衣领没整好!他说。
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的喜欢孔雀开屏!
走在回家的路上,才发现他没有说再见,我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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