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个能干人
前夫朴刚是经同事介绍认识的,当时父母不同意我嫁给一个孤儿,可我喜欢他的高大帅气和能干。21岁那年,我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他拿了结婚证。结婚证拿了一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和父母住在一起,谁都不知情,直到一年后,单位举行集体婚礼,我们也是其中一对。父母再反对也没用了。
可以说那段婚姻是我配不上朴刚。由于长期和父母住在一起,也由于我在单位一直争强好胜,全部精力都投在工作上,所以我一直不善料理家务。嫁给朴刚时,我不会炒菜做饭,洗衣服也不太勤,但朴刚并不像我父母那样包容我,他说你是我妻子了,你就应该会浆衣洗裳,烧火做饭。
因为我不会做家务,朴刚经常骂骂咧咧的,有时烦了还对我动手。他对我父母也充满了怨言,计较着我们恋爱时他们反对过,计较着我们结婚时他们没有给我们更多的钱物。他心里极为不平衡,他总是说,还不同意我们结婚,以为老子找了个便宜?
我懂这句话,他的意思是我除了工作,除了每个月拿回几十元的工资外,我真的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
他和邻居再婚了
结婚三年后,我回家拿劳保。结婚时间长了,什么家务事都难不倒我了。朴刚那时每天上夜班,晚上十二点钟去,早上四五点钟回。白天他早上睡觉,下午就出去做生意,是那个时代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因为他的能干,我们的日子过得倒也丰润。但多余的钱,朴刚从不交给我,他说带我们母女俩出去逛逛,我们就跟着去玩。
什么家务事都会做了,朴刚对我应该再没有怨言了吧。可等我什么都会做了,他的心却变了。是街坊张太婆偷偷告诉我的,我以前还在上班的时候,朴刚就和邻居利芬好上了。利芬经常给他做好吃的,给他洗衣服……张太婆要我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和朴刚闹,老人怕他动手打我。
我没有和朴刚闹,暗中观察,发现他还真与利芬眉来眼去的。不能说,我就写日记。日记后来被朴刚看到了,那是个夏天,朴刚操起一只硬塑料拖鞋就狠狠地打过来……
事情闹开了,朴刚反而肆无忌惮了。他开始和利芬同居,晚上也不回家。利芬的丈夫陈超是个老实人,有一天他来找我商量。我说你如果是个男人,今天就和我去找他们,他们租的房子肯定就在这附近。“我要闹得他们好看……”陈超一听吓坏了,不肯去。
从女儿两岁起,我们就开始争吵打闹。朴刚每次吵完了摔手推门就走,我只有边哭边蹲下身去,抱着比我哭得更厉害的女儿……
女儿七岁那年,我对朴刚死了心。我们前脚离婚,他后脚就和利芬结了婚。
我不甘心输给朴刚,他既然这么快结婚,我也不会没人要。很快我就和沈国谈上了。那年我刚刚三十岁,大我六岁的沈国是个单身,他虽然是个普通工人,但他家有很多海外关系。这点尤其吸引我,我想,说不定哪一天我会跟着他远涉重洋哩!
女儿本来判给了我,可我不想朴刚和利芬过得舒心,就让女儿跟着他们生活。这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事实上朴刚并没有把女儿放在身边,他把我们七岁的女儿放到他哥哥的岳母家,可怜孩子大冬天晚上要小解,他们家的人都狠心地要她去外面的公厕……后来女儿被折磨得患了黄疸性肝炎,朴刚和利芬把女儿带到我厂里去闹,说要钱给孩子看病。厂里没钱,我手里也没钱,离婚时朴刚什么都没给我。我只有搂着女儿哭,这时是沈国的母亲拿出了五百元钱,让我带女儿去看病。
女儿的病治好了,我忘不了婆婆的恩情,本来不想再要孩子的我,答应他们家又怀上了沈国的孩子。
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朴刚的哥哥打电话我,说朴刚在外地出差出了车祸。那是我们离婚两年后,他和利芬也刚刚再婚两年。
朴刚死了,我居然没掉泪,是我的心狠,还是往事已经伤透了心,我不知道。
我挺着个大肚子从利芬那里接回了女儿。刚开始沈国对女儿还真没说的,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再好也有限。儿子出生后,我们更没有多的时间去顾及女儿。
女儿十五岁那年,她对我说,“妈妈,我不和你们住了,我回我爸爸的房子里去,我会照顾我自己的。”我不答应,但女儿还是坚持了她自己的主意。从那以后,女儿很少回家,不久她就辍学了。我知道这些时已经晚了,女儿已经有了不同的男朋友。
我打过女儿,骂过女儿,也求过女儿,做一个好孩子,不要在外面和别人鬼混。女儿哭着说,“妈妈,我需要人家对我好,这个世上没有人对我好。”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妈妈对你不好吗?女儿说,“你们不知道我心里的难受,你们为什么要生我?你们生下我,我却连家都没有。我和街上的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我们母女抱头痛哭。沈国和我那时已经双下岗,他在家里带孩子,我每天出去摆地摊。我对不起女儿,没有能力让她幸福。
我们的生活节节败退。对我们照顾有加的婆婆去世了,留下七十岁的公公,公公每个月的退休工资有一千多元,沈国好像把他爸当成他下半辈子的饭碗。从下岗到现在都十几年了,他从没出去做过事。我说他,他就嚷着父亲要人照顾,儿子要人照顾。再吵狠了,他就说,看你把我老爸吵死了有个么好处,他活着好歹每个月给钱我们养儿子,他死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说的话。更奇怪的是,沈国的哥哥姐姐也都住在家里,他们有的拿低保,有的一分钱没有。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却没一个人想着出去做事,就整天围着个老头子转。早上起床买菜,一家人一起择菜做饭,吃了饭有的睡觉有的看电视,下午再接着做饭吃……
有两年我也在他们之列,后来受不了,又出去找事做。这家房产中介是五年前开的。我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又没钱请人,有时带人家去看房子,店门就得关。忙的时候要沈国来帮帮忙,他来是来,却像个灯盏,你拨一下,他就亮一下。他对生活好像就没有一点积极性,整个人的情绪就和我的生意一样,不死不活的。
找不到那种温情
朴刚留给女儿的那间房子很小,那是我们结婚时的房子。女儿现在已经22岁了,她现在听话了些,住在外面帮人家做服装生意。我嫌和沈国一大家人住着吵人,就搬到了朴刚留下的房子里。
房子只有十平米,我只有把换季的衣服包好扔到阁楼上。每次拿衣服都很麻烦,我的眼睛近视一千多度,爬上爬下的很不方便,要沈国帮我拿拿,你还得求什么似的。有时看着他那个懒散样子,我还真怀念朴刚那个死鬼。他人长得好,又能干。有时周末他就带我和女儿去坐轮渡玩,把手里的钱花个精光再回家……
是我没福气。
我对生活其实没有高的要求,只想有我自己的小家,只想我每天在外面累了回家后有口热茶热饭,可我每天回去都是一个人,沈国带着儿子长期和他父亲住在一起。
我累得不想动,可就为自己的那餐饭,我还是不得不去买菜,择,洗,炒,等要坐下来吃时,都已经要睡着了。
我不要这种生活,我要沈国回来住,他在家里带孩子,我在外面拼都可以。他不肯,他说他要照顾他爸。我警告他,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出去找男人。沈国冷笑,只要你有那心思。
我没那心思。沈国说对了,我对生活已经和他一样没有了激情,可我需要起码的温暖。说了好多次以后,我真的去找了个男人。我找他不是为了性,更不是为了偷欢。我只想试着找一个,过得好我就离婚跟他过,过不好我再回围城。
可是我的运气实在很差。我找的这个男人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儿子在读高中。他不像沈国那么懒,在刚认识的那个月里,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家了,像我想像和期盼的一样,我每天回去都有热茶热饭等着我……我和沈国离了婚。
等我真正和这个男人过起了小日子时,我发现和他来往的有不下五个女人……
我感觉自己的生活像节破火车厢,摇摇晃晃一路开过来,那么动荡,随时都会散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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