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了的风声>>
起伏而巨大的墨绿色山峦 忽然
停止了奔跑 听见了谁的呼唤？
一团火焰在半空中僵住 伸出的
手指 低垂的翅膀 一个漩涡
静止 不再滑动 往事悄悄沉淀
玻璃上的反光 更巨大的空旷
被风卷走的那顶草帽 遗落在
无人的沙滩上 谁的鞋子装满水声
和记忆 空空的 似乎什么都想不起
空落落的掌声 凝固了的风声
从一面巨大的玻璃上 倏然
滑落 岁月 从尘埃中再次升起
——更巨大的水声 更巨大的落差
让我再也无法靠近你
<<悬空而坠>>
是黑绸子上没落的光辉 一个年代
久远的女人的侧影 一股烟草冷凝
的香味 摘下镶金的耳环 一枚玉坠
从光洁的颈间落地而碎
上一个世界的老照片 昨日还在的亲人
抚摸你 像抚摸我那早夭的姊妹
那副祖传的雕花手镯 已经遗散了
我腕上的一枚 冰凉砭骨 携带着
早年的寒香 是谁将我悬空而置
让我在黑绸子没落的光辉里 晕眩
——无风飘坠
<<绝望的边缘>>
面对你面对这渐渐沉没的黄昏
与落日 一种远离已从身边升起
谁偷走了夜的长裙 谁摘走了
我的左臂 那些隐痛的泪水是
浓浓的血浆 血色的星辰一路
迤逦 多么无望的追随
面对你面对这如此空茫的时间
我能说些什么 所有的表述
都是那么沉重而无力 我不能面对
自己 不能面对夜的真实 内心的
空旷 而长发披覆下的黑暗
把一切全部遮掩 啊，黄金的叶片
你的手指 和鸦羽同样纷纷
多么辉煌的黯淡
<<——让我落>>
这是一次伟大的沉船 与悲剧无关
作为船 命中注定它的归宿不是岸
海的诱惑就是爱的诱惑 死亡的诱惑
漩涡的诱惑 黑洞的诱惑 台风的
诱惑 永远置身于风暴的中心
抗拒与反叛都是爱 一生也离不开
海 总是以恢宏而未知的神秘等待
等待一次突发的失事 等待一场
伟大的沉船 不要阻止吧
——让我落 静静地沉落海底
开始黄金的休眠
<<虚妄的存在>>
那些被泪水和低吟渲染了的黄昏
噢，你什么都不要说 我肯定在
某次遇见过你 风从栅栏边穿过
夜来香从墙内举出金黄的手帕
不堪擦拭的泪痕 让我一次次回眸
而雾从河面升起 稀薄而浓稠的
夜色 把一切都绝望地混淆
我一生也走不进的画面 一生也
走不出的卷轴 就这样徘徊 徘徊
我不说走入 我不说离开
<<断翅>>
在西风中折断的蝶翅 是缘自
哪一场晨雾的谣传 明月已飞出
山岗 披了霜的白头菊花
原是你昨夜灯绒花下的新娘
当盲目的轻信抹煞了一腔忠贞与
热忱 当西风阻断了归途与来路
讹传已变成了事实 月亮下的谎言
凋尽了玫瑰的颜色 断翅上的疤痕
是一场再也抚不平的前世的创痛
2001年7月
尚志 烟隐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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