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哪一条路都不是我的路 四堵墙壁
正慢慢向中心围拢 窒息的空间
一株缺乏叶绿素的植物 孱弱得似乎
已无可救药 但它仍在一点点将自己
拔高 它以为长高是多么美好
风一吹就断了 哽咽着在黑暗中
摸不到自己细巧的腰 微弱的天光
照彻四壁雪白的冷漠 幽暗的地火
吻着它的足尖 它宁要这舞蹈着的
死 也不要这寂灭的生
盘旋着 委曲着 四肢着地
也要在越来越窄的空间里拱起它
柔弱无骨的腰 小天鹅的舞蹈
──这个冬天冷入骨髓
２、
她爱上了所有的不可能 无望的
希望 无疑于自戕 但
她感觉累了 在醒着时昏睡
又在睡梦中清醒着 飞来飞去
因此她得出结论──
“梦中的现实真切又美好，死亡
由此而活着；而活着的种种恐惧
是因为我们爱得不够投入忘我。”
多么悲伤；为这小小的醒悟而更加
悲伤，挹郁 迟来的激情已
不是激情 火 也不是火
河面上漂满早春的浮冰
一种更大的空洞 睁着眼坠入其中
──这个冬天冷入骨髓
３、
我们伤害别人的时候 又何尝不是
在伤害自己 我们疏远别人的时候
更是在疏远自己──
没有谁能走进我们内心中巨大的茫然与
孤寂 我们热爱亲人
最终我们没有一个亲人 我们热爱
朋友 最终我们没有一个朋友
世界飘满噩梦的碎片
我们都是死亡的近邻
怀藏宝剑的人 怀藏诗篇
遍访四海 找不到一个应该诅咒的人
找不到赞美 找不到无弦琴
他看到的影子是月亮的影子
最终走进月亮的人搞不懂曙光的含义
２００２.１１.２０ 尚志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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