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次机构调整,让姜枫窝了一肚子的火。
眼巴巴地盼着老科长退了二线,原以为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班,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朱处长的秘书耿燕横刀夺爱,坐上了科长这把交椅,成了姜枫的顶头上司。
耿燕凭什么当科长?她给朱处长当了两年秘书,不过接接电话,拎拎包而已。
要说政绩,可圈可点的倒也有几桩,比如:纹了眉,垫了鼻梁,拉了双眼皮。
椐说,她还准备隆乳、抬高屁股。
不过,她耿燕就算美容美上了天,也还是一个丑女人。她天生一副五短身材,上下一般粗,一个大圆盘脸,三十岁出头了,脸上还长满了青春痘,一双小眼总是眯着,好象永远也没有睡醒的时候。
其实,她真正的“政绩”就是和朱处长有“一腿”,就是凭着这“一腿”,她才当上了科长。
姜枫真有点替朱处长叫屈,就这么一个丑女人,还拿她当宝贝疙瘩,值吗?
姜枫越想越气,他凭什么不能当科长?他,一个名牌大学的本科生,工作拿得起、放得下。论写,是处里的一支笔杆子,论说,号称“姜铁咀”。
问题就出在书生气十足,太清高了,不愿意拍马溜须,所以只能坐冷板凳。
耿燕走马上任了,她的桌子和姜枫的桌子拼在一起。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耿燕也不例外,她也烧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带着科里的四名男士到饭馆里嘬了一顿,几杯酒下了肚,大伙儿的兴致就上来了。
心直口快的小张说:“科长请部下吃饭,这可是头一遭,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有点城府的小李借着酒劲振臂高呼:“耿科万岁!”。
平日里不言不语的老徐端起酒杯,红着脸对耿燕说:“科长,我敬您一杯。”
只有姜枫默默地喝着闷酒,他的心里很烦躁。
耿燕烧的第二把火就是给每人配了一台电脑。
原来,全科只有一台电脑,很不方便。现在,每人的办公桌上摆一台电脑,别提有多威风了。
耿燕烧的第三把火就是要了一间办公室。以前,科里五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脸对脸,屁股挨屁股,连转身的地方也没有,虽说是热闹,但夏天的汗臭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三把火一烧,耿燕的屁股也就坐稳了。
大伙儿私下议论:“若是换了个旁人来当科长,肯定比耿燕差远了。”只有姜枫还咽不下这口气,对耿燕爱理不理的。
(2)
那一天,科里没有旁人,就姜枫和耿燕两人。
耿燕瞅了瞅姜枫,轻描淡写地说:“姜枫,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服气,你的处境和心情我都能理解,是啊,快四十的人了,能不着急吗?论理,这把科长的交椅应该你来坐,但这个世道谁跟你论理呀。就算我不来,也会换个旁人来,轮不上你,对吧?所以,你不要和我拧着这股劲,你不觉得我有点冤吗?”
姜枫听了这一番话,无言可答。
耿燕接着说:“我不怕和你做对头,大了不得把你凉到一边。但我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希望咱俩和睦相处,做个朋友,怎么样?”
还没等姜枫答话,耿燕就朝前倾着身子,把那只胖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
姜枫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他觉得耿燕说得很有道理,不禁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见耿燕伸过手来,便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他觉得耿燕的手很有肉感,就象捏着一只肉嘟嘟的****。
他抬起头来,仔细瞧了瞧耿燕,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脸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
姜枫的处境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事业上很不得志,“后院”也很搔头。
他的夫人在一个小企业当技术员,去年,企业倒闭了,每月只能拿三百多元的生活费。
他的儿子上初中,成绩也不尽人意。
他和夫人都是独生子女,上面有四位老人需要照顾。
孩子、老人都是需要花钱的时候,可是,他那一点工资不经用呀,如果当上了科长,收入就会大大增加一笔,手头也会宽裕多了,这也是姜枫耿耿于怀的原因之一。
俗话说:屋漏偏逢雨,姜枫的父亲又患了脑溢血,住在医院里抢救。
白天他夫人守在医院,晚上姜枫去陪床。
耿燕见姜枫白天上班时老打哈欠,满脸的倦容,又见他头发也没有往日梳得光溜,知道家里有事,
既然姜枫不讲,她也不便多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叫姜枫写一个材料,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
姜枫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是耿燕照顾他,咀里虽然没挑明,但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一个人在困难的时候,最容易记住别人给予的帮助。从此以后,姜枫和耿燕的关系就彻底改善了。
(3)
姜枫的儿子上初中一年级,长得眉清目秀,很逗人喜欢,还有一个好听的乳名:小豆子。
耿燕还没有小孩,她又特别喜欢男孩,见了姜枫的儿子便喜欢上了,硬要做干妈。
选了一个好日子,小豆子拜了耿燕为干妈。
这么一来,姜枫和耿燕就沾亲带故了。
逢年过节的时候,不是小豆子去,就是耿燕来,两家走得很热乎。
小豆子上的这个中学很一般,耿燕作主,把小豆子转到一所教学质量很好的民办中学去,高昂的学费就由耿燕掏腰包。
小豆子也很喜欢这个干妈,心里的话都喜欢对耿燕讲,弄得姜枫心里酸溜溜的。
耿燕的老公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挣着大把的钞票。她家有房、有车、有保姆,是典型的中产阶级。
让耿燕夫妻俩最闹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孩子。
耿燕的老公有弱精症,所以,没有生育能力。但这两口子都特别喜欢孩子。
医生建议采取人工授精的办法,但耿燕的老公担心精子的质量不好,把遗传病带来了。又担心采用人工的办法损伤了精子,落下什么后天的疾病。
思前想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找个男人帮忙了。
耿燕的老公倒是想得开,只要能有个孩子,其它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但找谁呢?这可是件犯难的事。
姜枫和耿燕这两家越走越近了,耿燕的老公对姜枫的印象也很好,他试探着对耿燕说:“我看姜枫这个人不错,身体好,人品也好,干脆就请他帮忙吧。”
耿燕脸红了起来,她说:“这又不是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这么简单,就是你愿意,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呢。”
她老公说:“那倒是,你留点心,慢慢来吧。”
耿燕夫妻有了这一层意思,两家的走动就更勤了。
有一次,耿燕和姜枫陪客人吃饭,这一拨客人是从山东来的,喝酒都是海量。
姜枫高兴时能喝半斤酒,还能抵挡一阵子,但耿燕只有二两的酒量,这一下就惨了。
姜枫不但自己喝,还要帮耿燕解围带酒,少说也喝了七八两。
等散了席,两人都歪歪倒倒,迷迷糊糊。姜枫打了个车,把耿燕送回家,那天,凑巧耿燕的丈夫出差去了。
姜枫连拖带抱,好不容易才把耿燕弄上床,谁知他见了床,酒劲就上来了,竟也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半夜时分,耿燕的酒醒了,她见姜枫睡在旁边,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明白过来。
她静静地想了一会,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她不想勉强姜枫,再说,她也没有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她帮姜枫脱去外衣,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然后,她换上了睡衣,关上了灯。
天蒙蒙亮了,姜枫醒了,但还是有点迷糊,他突然冲动起来,摸着黑脱光衣服,又脱去耿燕的衣服。
耿燕惊醒了,但她没有作声,任凭姜枫摆弄。
天亮了,姜枫才知道昨晚和耿燕睡在一个床上。
他觉得自己好象做了点什么,但又记不清了,他几次想问耿燕,却又害怕听到回答。
耿燕很满足,他觉得姜枫太棒了。
她想:还是瞒着姜枫吧,免得他有思想负担。
姜枫实在是记不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想起这个事就觉得脸发烧,因为他毕竟和耿燕同床而眠,好在他夫人没有深究,慢慢也就不去多想了。
(4)
有一次,他和耿燕扯起了朱处长,言语中不免隐含着一丝愤懑。
耿燕听出了话外之音,她说:“大伙的眼光都落了俗套,以为领导的秘书就是小蜜,其实呢,并不完全如此。朱处长之所以提拔我,那是因为我老公帮他儿子安排了的工作。”
她笑了笑又说:“人嘛,总是喜欢桃色新闻,就让大家乐乐吧。”
她话题一转,说:“朱处长其实很欣赏你,但你太清高了,有一次,朱处长生病,全处四十多号人都去探望了,就你没去,对吧?倒不是朱处长稀罕你那一点礼品,这可是人之常情呀。”
姜枫细细那么一想,耿燕的话确实有道理,自己做得太过份了一点,唉!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局里的改革之风刮到了处座头上,处长提前三年退二线。朱处长五十七岁正好踩线,当了调研员。
原来的一位副处长讨了个便宜,坐上了处长的交椅。
这个新处长和老处长是死对头,他一上台就开始对老处长的“红人”动刀子。
耿燕是老处长的红人,自然不能幸免挨“刀子”。
新处长找姜枫谈话,意思是对他很器重,很想重用他,话里暗示他揭发耿燕的经济问题,只有扳倒了耿燕,他姜枫才能接班。
姜枫现在也学乖了,表面上唯唯诺诺,满口答应,其实心里骂道:“你龟儿子想整人,拿我当枪使,呸!。”
科里的其它人见耿燕失势了,就开始疏远她,也不太买帐了。
姜枫看在眼里,心想:这如今的人怎么都成了“变色虫”。
新处长的所作所为有点过火了,老处长到局里告了一状,局里一纸调令,把新处长挪了窝。
耿燕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深有感触地对姜枫说:“疾风知劲草呀,经过这一场风波,我算看透你了。”
姜枫楞了一下,反问道:“难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么?”
耿燕哈哈大笑起来,她说:“你呀,茅坑里的一块石头。”
姜枫笑了笑,新处长让他揭发耿燕的事,他对谁也没有透露一点风,当然更不会告诉耿燕。
这场风波刚过去,耿燕就“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浑身乏力,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有“喜”了。
这“喜”中有忧,喜的是盼望已久的好事终于成真了,忧的是这“种”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看来得归功于那天晚上和姜枫的“一夜情”。
耿燕把这个喜讯告诉了老公,他老公高兴得蹦了起来。
晚上,他抚摸着耿燕的腹部,两人张罗着给小孩起名子。突然,他老公的心头涌出一丝惆怅,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渐渐地弥漫开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耿燕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腾起来,她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耿燕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儿子,有八斤八两重,大家都说,这个斤两很吉利,小孩将来肯定是大福大贵之人。
耿燕和他老公都很高兴,小孩满月时摆了十几桌酒席。姜枫也去吃了满月酒,他抱起耿燕的儿子,随口亲了一下小孩的脸蛋。
耿燕的老公看见了这一幕,心突然往下一沉。
耿燕的老公越想越不是滋味,姜枫的精子,耿燕的卵子,聚合成了这个孩子,与他完全不相干嘛,他成了一个局外人,一个地地道道的“第三者”。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阴差阳错地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
更让他后悔不迭的是他给自己的头上戴了顶绿帽子。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来不及了,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了。
耿燕没有觉查到老公的变化,只是奇怪老公与她同房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不长,老公就阳萎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风华正茂,竟然雄风尽失,这是何等的失败呀。
耿燕的****本来就比较淡,有了小孩又分了心,对男女之事更提不起兴趣。
耿燕的老公又起了疑心,怀疑耿燕在外面“吃野食”,还在与姜枫暗中来往。
他想:当初为了要个小孩,与姜枫勾搭尚情有可原,但如果继续与姜枫来往就是大逆不道了。
他雇了个私人侦探,跟踪耿燕,想查个水落石出。
姜枫现在是耿燕手下的得力干将,两个人在工作上配合默契。
外面来了客人,一般都是他俩接待。
这样,有时回家就晚一点。偶尔,耿燕喝酒过了量,姜枫就把她送回家。
即使耿燕的老公出差了,姜枫也是把耿燕送回家就走了,从不会在耿燕的家中久留。
侦探盯了耿燕三个月的梢,没有发现丝毫越轨之事,但耿燕的老公仍然不收手,他让侦探盯紧点。
有一次,耿燕上街去,碰上一个当警察的老同学,两人站在路上唠了一会闲话。那个老同学对她说:“你后面好象有个尾巴,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皮夹克。”
老同学又教了她两手反盯梢的技巧。
耿燕留了神,发现果然如此。
耿燕甩掉侦探,也到一家侦探所请了一个侦探。
时间不长,侦探告诉她,盯她梢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老公雇的私家侦探。
耿燕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是一夜情让老公起了疑心,她又感觉到老公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冷淡,她知道,这个婚姻已出现了解体的危机。
耿燕非常喜欢这个儿子,她愿意为这个儿子奉献一切,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甚至,她还庆幸老天给了她那一夜的机会,让她做了母亲。她预感到老公不会对这个小孩负责了,她将要挑起抚养教育小孩的重任。耿燕开始为儿子积聚财富,她慢慢变了,变得有点贪婪了。 一眨眼的功夫,耿燕的儿子五岁了。
小孩生日那天,她执意要摆酒,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就在那天晚上,耿燕的老公向她提出了离婚。
也就在那天晚上,检察院传讯了她。
耿燕是个极其自尊的女人,如今,却面临着两个最严酷的打击。
离婚意味着家庭生活的失败;东窗事发意味着事业上的失败。
虽然这两个失败都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是失败。
她很清楚自己这几年捞了多少不义之财,等待她的将是把牢底坐穿。
耿燕想了三天,她作出了最痛苦的决定:她要以死来保住贪污来的钱,她要把钱留给儿子。
(5)
耿燕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随时都有被逮捕的可能。
那天一大早,耿燕就把小孩送到父母家,她对父母说要出差几天,请两老辛苦一下。
临走时,她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飞快地擦去泪水,推开儿子,冲出房门。
出了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走廊的墙上哽咽起来,她咬紧嘴唇,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觉得这些血都是从心上流出来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心痛,撕裂般地疼痛。
她并不后悔,与姜枫的“一夜情”让她圆了母亲梦,为儿子贪图不义之财让她感受到母爱的至上。
耿燕匆匆地进了几家百货商店,又转了几路公交车,她确信身后没有“尾巴”后,便赶住一家银行。
她在这家银行以姜枫的名义租了一个保管箱,那还是二年前,她趁着出差买机票,用姜枫的身份证租了一个保管箱。
她早就作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儿子是她和姜枫的,只有她和姜枫对儿子最贴心,所以,她把钱财都放在姜枫的保管箱里,这样,一旦她出了事,谁也查不到姜枫的名下。
她从保管箱里拿出厚厚一迭人民币,放进手提包,又匆匆赶住市内的一家孤儿院。
她没有小孩时,曾想从这里抱养一个孤儿,虽然没有遇到合适的小孩,但她每年都要到这里来看望这些孤儿,特别是有一个瘸腿的小女孩,总让她牵挂在心。
她把钱捐给孤儿院,办理完捐款手续,就去看望那个瘸腿的小女孩。
小女孩远远看到她来了,张开双臂朝她扑过来。
她把小女孩抱在怀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糖,仔细地剥开糖纸,喂进小女孩的咀里,然后,把脸紧紧地贴小女孩的脸上,泪水无声无息地滚出来。
耿燕满怀惆怅地离开了孤儿院,她到邮局给姜枫寄了一封信。
耿燕长舒了一口气,该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她这辈子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到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把自己和山、和水、和草、和泥土融为一体。
她把生命看得很透,很透,就象是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匆匆地朝这个最后的归宿赶去。
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别无它途。
人与人的区别,只是早一点或晚一点到达而已。
耿燕的归宿就是她自己选定的那座山,她曾经去过三次。
在那座山上有一个“千丈崖”,崖上终日云腾雾绕。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对相恋的人逃婚到此,被追赶的人逼上“千丈崖”,这一对恋人相拥着纵身跳下。正巧此时,观音老母路过,她被这对恋人的真情所感动,甩出一朵莲花瓣,化作一朵彩云,托住了这对恋人,把他们送进天宫,成全了美好姻缘。
耿燕很喜欢这座山,更喜欢这个美好的传说,所以,她把这里作为自己最后的归宿。
她想:当自己纵身一跳时,也会有一朵彩云把她托起来,她要在这朵彩云上翩翩起舞。
(6)
耿燕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叫司机从她父母的房前绕了一圈。
天渐渐黑了,她父母的房中亮着灯,她知道,她的母亲一定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的父亲一定正在逗外孙玩,她的儿子也许正端着那杆冲锋枪,对着外祖父哒哒哒地扫射。
耿燕毅然决然地对司机说:“到k县去。”
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出租车在茫茫的雪夜中缓缓地向k县驶去。
没驶多远,就看见一辆小车栽进路旁的水沟里,车上的人全部遇难。
耿燕作梦也不会想到,就在这辆出事的小车里,坐着陈总,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耿燕受贿的钱都是从他那里来的。
陈总这一死,查处耿燕的线索也就全部断了。
姜枫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耿燕的来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二句话:“姜枫,你还记得六年前我俩醉酒同床而眠吗?就在那一夜,我们有了可爱的儿子。我在银行里以你的名义租了一个保管箱,里面的东西由你处置。”
姜枫看了信,大吃一惊,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耿燕可能要轻生了,一定要阻止她。
他的大脑就象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他努力探索着一切线索。
突然他想起耿燕有一次曾经笑着说:“如果得了绝症,我会去跳千丈崖,那儿风景秀丽。”
事不迟疑,姜枫风风火火地赶往“千丈崖”。
傍晚时分,姜枫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千丈崖。
他一眼就看见耿燕正站在崖边。
太阳把最后一抹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凛冽的北风撕扯着她头上的围巾,她就象一尊女神象。
姜枫悄悄地跑过去,他一把抱住耿燕,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连拖带抱地离开悬崖。
耿燕伏在姜枫的怀里,她仿佛痴呆了,眼神楞楞的,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半天,她清醒过来,哇地一声痛哭起来,她用双拳捶打着姜枫宽阔的胸膛:“你这个坏蛋,你害了我,又来救我,你让我走吧。”姜枫托起耿燕的脸,使劲地亲吻着。
耿燕的身子一软,瘫在姜枫的怀里。
姜枫和耿燕连夜赶回了家。
耿燕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决定勇敢地面对一切。
耿燕得知了陈总出车祸遇难的消息,她感到很悲伤,但在悲伤之余又觉得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耿燕和姜枫经过慎重商量,决定秘密捐出保管箱里的不义之财。
由姜枫出面操办,把保管箱里的钱分批匿名寄给孤儿院,敬老院。
当最后一批钱寄走后,耿燕和姜枫都长舒了一口气。
耿燕觉得过去的日子就象一场恶梦,现在,她终于清醒了,她要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
姜枫的心头还有一个谜团,那就是耿燕的儿子长得并不象他,反而越来越象耿燕的老公。
有一天,他带耿燕的儿子去玩,顺便到医院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亲子率为零。
姜枫把这个结果告诉了耿燕。
耿燕觉得一头雾水,她这一生中只和两个男人肌肤相亲,如果孩子不是姜枫的,那就只能是老公的了。
但是,老公患“弱精症”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耿燕到医院里找专家咨询,得知患弱精症的病人,生育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那也就是说,她老公属于这万分之一,是个非常幸运的人。
耿燕的老公自从提出离婚后,就离开了家,他摆出了一副绝情的架式。他实在不能容忍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尽管这个“背叛”还是他提议的。他也不能白白养活一个别人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是从他妻子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耿燕决定封锁儿子血缘的消息,因为,她觉得这个“老公”不配拥有自己的儿子。他虽然很幸运地中了个万分之一的头彩,但却亲手毁灭了这来之不易的万分之一。
(7)
耿燕非常平静地与老公分手了。
老公临走时,竟没有正眼看一下自己亲生的儿子。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儿子。
他更不会知道,是他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几天后,耿燕的儿子拜姜枫为干爹。
姜枫抱起儿子,在他的小脸上轻轻地吻了五下。
耿燕笑着对儿子说:“快喊干爹。”
儿子清脆的一声“干爹!” 让姜枫和耿燕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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