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爱情的模样

  后来我对他的消息就只有听说,听说他恋爱了,听说他的她很普通,听说他改变了他的内向,开始懂得爱情,听说他牵着她的手在街道漫步,说很多情话给她听,如花朵盛开般璀璨。

  听说他们一起看电影,逛公园,吃西餐,听说他送她火红玫瑰,整好九朵,一大束,红的很耀眼,他给她大大的拥抱,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城市张扬显摆,没有畏惧,无所畏惧。那是他曾经为我做过的,而他的懂得爱情,他的包容,他的疼爱,他的退让和隐忍是不曾为我做过的。

  后来又听说他们分手了,世界总是变化的太快太快,快的我来不及彷徨,来不及掉念,来不及不舍,我滂沱的眼泪还未完,又听说他步入了婚姻殿堂,是另外一个陌生女子,从不曾听说,自然也不会是我,这就是人生。

  有些人注定用来等待,有些人注定用来辜负,有些人注定用来错过,有些人注定用来相知相遇相爱。

  我用很漫长的时间去幻想,我幻想他说对不起,幻想他说原谅我,幻想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如同他送我的东西,他寄存的东西全都好好的,好好的被存放在那里,我于是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信息,哪怕一句早安,一句晚安,一句东西要收回,错过,都错过。

  初夏的第一场台风,我一个人在清冷的办公室里值班,手机没电,突然想要依赖一个人。

  脑海里闪现一张脸,温存的,熟悉的,那是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被他照顾,习惯他为我挡风遮雨,习惯了他为我挡去街道上汹涌人流的拥挤碰撞,尽管那个动作那么细微,细微到旁人从不曾注意到,也许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可是我却是那么欢喜,我习惯了他给我买麦当劳当点心,习惯了他给我买奶茶,习惯了他送我回家,习惯了他在橘黄的灯光下等待我的身影,习惯了和他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习惯了看见他的脸,习惯了摸他的头发,习惯顶他的头,习惯且喜欢饶他痒痒。

  习惯,习惯,习惯,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想念的习惯,多么可怕的习惯,这习惯让我本能的抗拒其他的人。

  可是从今往后我再没有权利让他接我回家,我甚至没有了给他打电话的任何理由,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往前走,如同他未曾出现以前,千篇一律里的某一天,可是他明明出现过,所以我不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把音乐开的很大很大声,我想把自己彻底沉浸在音乐里,安全的被包裹着,不听不闻不看不想念,偌大的乐声果然淹没了许多杂音,可是我的耳朵却越发敏感起来,聆听任何一个电话铃音,任何一个信息铃音,但是一个响了,股市信息,又一个响了,朋友电话,还有一个是莫名其妙的广告,没有他,一个也没有。

  我于是又开始难以抑制的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发生的奇迹,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电话,永远不会收到的信息。

  我的心很空很空,我把他留下的一些琐碎的东西一再翻过来颠过去,书一本一本的看,食物一点一点吃,拼木一点一点拼,p3装了许多歌,听很久,很久。

  可是我把所有资源都消耗完毕了,书看完了,拼木拼完了,食物吃完了,p3里的歌,每一首的歌词都听到能倒背如流,可是他不曾回头,再不会回头,我于是象只焦躁的狮子,在我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不断徘徊,坐立难安,我的鼻腔想念他的味道,我的手想念他手的温度,我的心在疼,我的脑子不断演电影,象倒带。

  原来失恋的感觉就象是一场重感冒,全身乏力,不想理人,精神涣散,眼神空洞,脑袋自转,无法入眠。

  我们曾在一个世界中心,近的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的容颜,摸到对方的脸,后来的我们远离了那个世界中心,再怎么大声喊也听不见。我们终于走上了各自炯异的人生道路,拥有无数个不同的,没有交集的世界中心。

  世界很大,大的就算曾经海誓山盟,千遍万遍,一旦散开也如同尘埃落入大海,再寻不着,世界众生如此渺小,无力。

  从此以后我开始了一个人的臆想,一个人的怀念,永无休止,我封闭了自己,回忆,相思一段永逝了的过去,任凭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时间终究无法倒回到原来,任凭记忆风化。

  给他发去漫长的信息说是回到朋友的位子,其实离开是因为一颗爱人的心受了伤,无法承载,需要他温柔安抚,其实离开是一种假象,其实离开是很想要被他挽留,如果我开口那只是一种被动的乞求罢了,他还是不懂,一个拥抱能解决许多问题,爱绝对能够动摇我,但是他没有,他没有一句的话语,他认同了我的观点。

  呵呵,我们经过陌生,直到熟悉,信任,那么多心理的磨砺,那么多的磨合,那样漫长的年华却最终回归最初的位置。

  但其实我们都深知那是一种原始的疏离,再见,再不见。

  有人说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分开以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喜欢过,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听起来让人分外心酸,我挡不住爱,当我开始懂得温柔,却已经在爱情之外,千里之外。

  仿若千年的荒冢边,桃花曾为我开过,而后败落,从此无桃,小城无恋事。

  如此轮回,再轮回,苍白的月,苍白的人,翘首盼望爱情的模样。

  时光走过沙漏,树叶飘落一季再一季,日历翻过一页再一页,如果无法忘怀,就用文字代替眼睛,代替想念去记录,即便它略显苍白,即便它无法完整还原。

  我依然记得我每次都倔强的不会走他的家,也不记录他家的具体位置,每次都任由他带我走,安静,信任的跟在他的身后,坚定自满的看着他的背影,那是我见过最帅的背影,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他,如同我没有再告诉他,后来的后来的我的思念是如何满溢,我的那些细微的小情绪如何翻腾汹涌,他的心已经不在,我就成了小丑,什么样的表演都是无谓的。

  后来我这个路痴再没有去过他们家,他终于没再来接我,他把我长久长久的搁置,任凭我的心渐渐冰凉,任凭我自己慢慢绝望。

  我是个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受过的那些伤害让我轻微自闭,可是我却经过这漫长的光阴信任了他,我极致的任性,我对他撒娇,不断向他索取爱,索取安全感,索取宠溺,不断索取。

  可是有一天他还是丢下了我,这个我曾经以为最坚实的后盾,我曾经以为会牵着我的手一直一直走向去的男孩,他终究还是将我丢弃,这个初夏于我确是冰天雪地,地冻天寒。

  现在的我越发迷恋巧克力的味道,纯可可的味蕾起初是苦涩的,慢慢品出其中的顺滑,甜腻,象是爱情的味道,关于巧克力的传说我已经忘却了,但我记住了那美好,属于爱情的坚贞不渝,初夏的阳光好刺眼,让人忘却很多人,很多事,世界变化的很快很快,那些曾经恍如隔世。

  我仍然迷恋巧克力,这个味蕾甜蜜的小甜点有效防止心血管疾病,有效缓解压力,有效控制抑郁,我需要它,如同这个石头森林里的许多人需要咖啡,需要烟草,需要酒精。

  我跟他说谢谢他曾经努力喜欢我,谢谢他曾经给我买情人节的鲜花;谢谢他曾经陪我看电影;谢谢他给我买麦当劳当点心;谢谢他在清冷的夜晚送我回家;谢谢他在我家楼下那盏橘黄色的灯光下,骑着单车等我,灯光把他的影子照的那么长,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遇见了天使;谢谢他陪我去火车站看火车的摸样,谢谢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陪着我去教堂搞浪漫,嬉戏打闹,头碰头,笑的很开心,谢谢他说从今以后我陪你疯,谢谢他给我人生中第一个来自异性的拥抱;谢谢他跟我说电话打不通万分紧张,才知道我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了;谢谢他绕远路给我买鞋子,那双鞋子的价格是28元,但那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鞋子,因为里面饱含他的感情,他的心意,仿若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那一天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我张扬显摆我的幸福,一路招摇回家,但是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愿意长长久久的做我的王子。

  他长久的将我搁置,他跟我的生活完全脱节,他不回我的信息,又或者回的缓慢,三四天的光阴对他而言好象完全完全没有间距,他任凭我一个人在清冷的空气里伤心难过,任凭我的心渐渐冷却,任凭我拖着腿伤一小时一小时的等信息,他不爱我亦不想念我,他甚至没有对我有过一秒钟的想念。

  他在e-mail里缓缓诉说,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会怀旧,感动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瞬间,所以对我说的那些事情他所表现出的热情不够,所以会把那些曾经一起的照片删掉,所以相处了七个月,对我的感情只能说喜欢多过于爱,无法对我表达出爱恋的感觉,无法应对我的撒娇吃醋,无法盲目地包容我的缺点。

  他这样说,所以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我想象我的感情唯美且浪漫,我想象我的爱情永垂不朽,我想象我的爱情是世界上最闪亮最耀眼最真实的光芒,但其实,我的爱情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幼稚的以为爱情只是需要一个人最自然,最真实的样子,但其实我错了,爱情也需要配合需要做作,因为自然会暴露太多的缺点,欲盖且无法弥彰。

  后来的他也曾在亲朋好友的劝解下,说想要和我继续交往,可是他说他就是那个样子,以后还有可能发生类似的事情,他问我,你的意思呢?

  我无言以对,让我拿什么回应他呢?

  后来的我拒绝了他,虽然我可能拒绝了一段婚姻,一个可能还会对我一如当初的男子,但是我害怕这样长久的搁置,我害怕这样长久的冷淡,我害怕不被关爱,不被在意,害怕随时随刻可能被丢弃的感觉,我害怕一生得不到他的爱,我害怕做他弃又可惜的玩偶,害怕他心冷目盲的说我不念旧,害怕那些美丽璀璨的语言最终会被疏离所替代,沉默比争吵难熬,我终究不是勇敢的女人。

  于是我对他说那些未完的故事那就算了吧。

  于是我对他说放弃吧,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他亦没有挽留只是就那么顺从了我,成了朋友,他对我果然是没什么感情的。

  破碎的星光,散落一地的是我们冷却了的爱情,从恋人到朋友的距离,这么近,这么远,这么伤,这么疼。

  同日通过电话线,我听到一对高中的同窗,走过十年风风雨雨却也分离,曾经那么浓烈,那么热烈,那么真挚的一对却也最终无法圆满,若干年后还是顺沿着自己的轨迹,走向各自迥异的人生,在那个人生里,他们再没有了交集。

  他的人生看不见她的苍老,曾经山盟海誓的誓言随风飘散,不知飘落在哪个角落里,也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是否有人如同他们最初的样子,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清涩的学习牵手,学习说我爱你。

  我想多少是会遗憾的吧,遗憾情感的缺失,遗憾没有携手百年的缘分,遗憾不能从一而终,遗憾没有遵从自己最初的心愿,看着对方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直到终老。

  错过,都错过。

  我宁愿相信,我们年少的时候都很想要努力去爱自己爱的人,却不懂得爱,往往互相伤害,若干年以后遵循那痕迹寻去,却无法再靠近,无法走进时光的那一头,告诉那年月的我们要好好珍惜,告诉那年月的他,请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们都只能任由时光将爱情断成两截,无法挽回,无法挽留。

  记忆里的黑白电影在倒带,黑白的斑点,布满整个屏幕,象是很陈旧,很陈旧的画面,我听见那时的自己,故作勇敢的发很长很长的信息说,如果分手是你要说的最后台词,没关系,我代替你,成全我们彼此的自由。

  那一刻空气凝固,心不自觉的疼痛着,那疼痛漫过指尖,浸透每根神经。

  窗外狂风大做,大雨瓢盆,象是一曲终了,唱起哀歌,凄凄哎哎,碾过我的青春,碾过那些或快乐或忧伤的曾经。

  是谁说过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是谁说过要陪着谁一起疯,是谁说过要陪谁到永远,他曾经对我那么好,现在我还忘不掉,可是地老天荒,未到老时不会知道结局。

  如同后来的我,渴望一夕白发,看见彼此的苍老,却也应该清醒意识,若爱已经不在,多说,多想也是无益。

  清冷的午夜仍然辗转失眠,听情歌掉眼泪,喝一杯热牛奶,再躺下数绵羊,时间终究会让我遗忘,遗忘这伤痕,这甜美,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安静,详和,美好。

  然后勇敢对的对明天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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