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认识杨扬的时候，她27岁，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五年了，而他26岁，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三年。
杨扬是干部家庭出来的少爷，瘦高的个子，脸上架着一副眼镜。而她是农民的女儿，没有一点家庭背景。他们因为一次公开招考公务员而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单位。
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杨扬显得有点放荡不羁，带着父母的优越感，整个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但有一张很甜的嘴，见谁都是笑声，单位里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刚来单位时那种生涩。
而她则好静，因为刚来上班，对单位不熟悉，显得有点拘束，有点羞涩，常常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或工作或看书。
那年的春天很暖和，下班后，她常常跑到单位后边的杨槐树下，看小叶尖从枝条上抽出的样子，看树下小草出土，看蓝天上白云移动，看树上的小鸟跳跃。
本该过了做梦的季节，可她依然守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常常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红尘浅笑，望着人世发呆，看花开花落，看蝶舞翩跹，一副无惊无澜的模样，可谁也不知道，这些笑容背后有多少浪漫的幻想故事在发生。她喜欢这种感觉，悠闲、简单、自然。
而杨扬下班时，常常开着那辆还算比较洋的赛车，头发吹得时尚，戴着墨镜，在街上狂飙，一路“呜呜”的吼叫声常引得路人侧目，引得一些美媚在旁边吹口哨、拍手掌。
也许是同来上班，他们也会打招呼，只是每次看着他叼着烟，眯缝着眼的样子，她都只是看他一眼，做为同事表示友好点点头。她不喜欢这种做派的男人，没有男人的阳刚与成熟。说白了就是在耍酷，太小孩子气了。
每次开会的时候，他都坐在她的后面。她专心的做着笔记，听着领导们的一句一字。而他则不是睡大觉就是在胡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同事们说，他的家境那么好，父亲是组织部的官员，母亲是人事部的领导，前程随他挑，当然不需要努力工作了。
她不言语，父母给你支好了铺垫，如果不珍惜，终会毁在自己的手上。她觉得自己的父母虽是农民，没有什么本事，可是给了自己有血有肉的灵魂，四肢健全的身体，靠自己的智慧相信着明天。
二
三个月后，单位又考来一个大学生，叶龙，男的，26岁，个子不高，胖胖的。与杨扬一样的年龄，一样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只是叶龙父母的单位比杨扬的父母要差些，单位效益不好。
叶龙的到来，为原本有点沉寂的单位注入了活跃的空气。他善谈，幽默，诚实。对工作认真而努力，得了大家的认可与赞赏。
这时的她与杨扬对单位也比较了解了，与同事们相处也熟悉了。杨扬时常会与同事们开些玩笑，没有了刚来单位时对同事们的尊重，常常会对年长一些的同事直呼其名或是喊绰号。而叶龙和她则不一样，对同事们都很尊重，该尊称的一定尊称，同事们对他们的印象很好，对杨扬却明显的有点嘲笑的味道。可碍于他父母的关系，大家还是比较客气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因为有了叶龙的招呼，他们三个年轻人会在一起聊天，玩耍，有时去吃饭，或是打打球，或是唱唱歌。她常常是看他们玩，听他们谈理想，谈抱负。
通过接触，她才发现，原来杨扬也有着很多的梦想，只是基于父母的干涉，要求他听话。为了父母不伤心，他听从着他们的安排，才跑来这儿上班的，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神圣的医生。现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很是郁闷，没有激情。他说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儿的，他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而叶龙却不同了，他是喜欢这份工作，觉得为老百姓服务很开心。他的理想是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一番事业来。眼前的想法就是做好领导安排的一切工作，踏实的过好每一天。叶龙常常会走到乡村去，一身农民的装束，他说这样才能与老百姓贴近，穿得洋洋的谁理你呢？他的吃苦精神换来了工作的业绩，大会上常常能听到领导表扬他的声音。这让他原本就活泼的性格更加的不安分起来，这也激起了他更高更远的斗志。
她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好份内的工作就是最大的贡献了，她没有想过未来，也没有想过那么远的东西。
而杨扬的眼神却明显的不开心。看着叶龙被人表扬，自己却被人冷落着，原本的骄傲与不羁淡入了眼眸。三人在一起玩时，她常常能看到他叹息的样子。虽然大家还是在快乐的玩着，但她明显感到没有了原来的那份和谐。
三
那天下班，也是他们上班四个月左右了，他们没有一起玩。叶龙说，杨扬找女朋友去了，好像是他爸爸单位一个同事的女儿，门当户对的。
只与叶龙呆在一起感觉不那么自然。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单调生活中，又跑到单位的树下去发呆，看树叶在夏天的阳光下被晒得卷曲的样子，看小虫子在叶子上爬动的样子，看禅伏在树上发出奇怪的声音。
叶龙说，你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她笑笑，不置可否。
有朋友说，你多大了？还不交男朋友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她仍是笑笑，摇摇头。她在盼一场蝶舞般的爱恋，虽然都27岁了，却是那般的生涩。她想起了那个在等待她，而她也在等待的男孩。想起了他迷人的笑容，不俗的谈吐，以及他的很多很多的好。他在远方努力的学习打拼，想创造一种能让她幸福的生活。她知道，他要等到有足够物质条件的时候，才会向她表白。只是她不在乎他的财富，她喜欢上他时，他正一贫如冼。他明白这点，正是因为她这份纯纯的爱，让他更加的渴望给予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她等着，虽然不知道时间有多久，但她相信他。每当在这棵树下想起这些，她都会幸福的笑着。做梦也好，现实也罢，她喜欢就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左右后，单位的一个阿姨把她拉到一边说，有人托我当红娘，但是我没同意，让他自己来找你，向你表白。
她笑笑，没有回应。这种事情自她来这儿上班就遇到过几回了，每次看见她没有表情，那些人也就退了。所以这次她也就没有放心上。
那天，要下班的时候，杨扬破天荒的没有提前跑掉，而是来到她的身边，叫她下班后一起走走。
她愕然的看着他，确定是真的后，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她常去的树下，他少去了平时的不羁与健谈，变得沉默起来，而且显得有点不安。他不言，她也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盯的看着她。“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她张着嘴，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盯着他。
“我没有开玩笑，自与你来这儿上班后，我就注意你了。你的安静，你的一频一笑，都牵引着我的目光。”他手里把玩着手机，以掩饰紧张。
她揉揉眼睛，当发现他说的是真的时候，她的脸突然红了。还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向她吐露过爱意呢！
“本来早就想向你说明的，只是怕自己是一时的冲动，加上你那种悠然而淡泊的神情，让我有点惧怕。”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她的笑容消失了，换之是淡漠的神情。
“没有结婚就是自由身，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那也不算是男朋友，在你没有成婚之前，我就有权利追求你，你也有权利选择真正的幸福，你可以不马上答应我，但你得给我机会来爱你。”他的语气很坚定。
她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公子哥一样的他，会有这番理论。
“你为何知道我的情况，当间谍吗？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况且我们不适合，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有你不是要去追求你的理想吗？不想呆这儿吗？不要乱想。”她望着远方，表情淡然。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还是大学生呢！什么年代了，还门当户对的？我不了解你敢喜欢你啊！而她只能是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女朋友，那是大人的意思，我没那想法。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追定你了。”说完他就驾着他的赛车“突突”的一溜烟走了。
她愣在原地，仿若梦境，可看着那随他而去的白烟，才知道这不是梦。但她也只当是一场玩笑，也许是他头脑发热，跟她说着玩的吧？她郁闷的独自发着呆。夏天的天空蓝蓝的，树上的禅还在拼命的叫着。远方，晚霞正艳。
四
那天，全单位又开大会。会上表扬了叶龙的业绩，还肯定了他提出的一些合理化建议。
看着笑眼成一条缝的叶龙，她明显感觉到了坐在后座的杨扬的落寞，他头朝窗外，依然不看不听会场的内容。
下班后，他来找她：“你能陪我走走吗？”
她看着他那孤独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同情，他们一前一后的朝单位后面的马路上走去。
“是不是觉得我没用啊？叶龙总是受表场，而我好像在大家眼里一事无成，胸无大志。”他眼神幽幽的。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忧郁。“我没那样想，因为你的理想不在这儿，何必在乎别人的成绩呢？不过在岗一天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态度问题，而不是成绩大小的问题。如果那么在乎别人的评价，为何不表现积极一些呢？”
他跑到她的前面，转过身望着她：“我不是没那样子想过，但就是放不下心来工作。我在学习着医学，在联系着有关的单位。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了，我不在乎别人的眼睛，只是关注着你对我的看法。”
她发傻的望着他：“那是你的未来，不关我的事。叶龙对工作的态度本就好，不过，看得出你的理想，好好努力，相信能成功的。没有谁比谁好，只有谁比谁更懂生活，更珍惜人生。”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亮光，满眼都是惊喜：“老师啊！你真是一位好老师，以后就叫你老师啊！”
“没有和你说笑，我还迷茫呢！都不知道自己整天忙的什么！”她的眼睛却暗淡了下来，想着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关于事业，关于爱情。
“看你整天活得很淡然很潇洒的，哪来烦恼呢？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才闷的。”听着他说出这一番话，她只能苦笑，真是小孩子啊！不食人间烟火。
整天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加上远方的他少有带来好心情，让她很是郁闷。
那天周末，她把自己的头发稍许的挑了点浅浅的黄色，看起来更精神青春活泼一些。
周一到了单位，杨扬首先惊叹起来，对站在身边的李姐说：”你看，李姐，她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好漂亮哦！”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再看着李姐笑盈盈的点着头。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早知道这样，就不染了。她不喜欢张扬的，哪知道染那么一点也让他看见了。可恨！
晚上下了班，他又来到她的座位旁，但这次奇怪，他只是坐在她的对面，用笔画着什么，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她微抬头，他的表情有点古怪，没有笑意，也没有忧郁，只是静静的写着。
让人有点沉闷的空气，终于忍不住的她，偷偷的看了一下他写的纸上。这一看，让她的心跳得厉害。只见满纸都写着“好想和你一起去吹吹风”。
看见她看他，他放下了笔，直视着她。她慌忙收起眼睛，埋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不爱他，只能保持这种淡然的关系。
看见她站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落寞的走了出去，驾着车“轰”的一声远去，一缕轻烟飘向了空中。
没想到堂堂的大少爷，对感情也这般的迷茫吗？她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怅然若失。
五
日子过得真快，还没有完全适应环境，他们来单位工作也是近六个月了。没有多少收获，倒是觉得单位的新闻挺多的，没事的时候，不管男女，都喜欢聚在一起八褂。那时，人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有的压低声音，有的侧目捂耳，有的挤眉弄眼，有的怪语怪笑。这让原本就不快乐的她更感觉郁闷。她常常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任凭他们在那儿交头接耳。
这天，同事们又聚在一起，议论单位的一位女同事升官了。有的说，她的某某在哪单位当大官，有的又说她是某某官的情人……七嘴八舌，不亦乐乎。这让她想起了鲁讯先生描述国民的话语。这也许是千百年来国人的习惯吧！喜欢探究别人，对自己的人生却茫茫然。
正发呆间，李姐走了过来：“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聊天呢？我发觉杨扬喜欢你，做姐的想劝你一下，他的家境好，人也不错的，该抓住的一定要抓住，不要错过了后悔！做为过来人，日子讲究的可是实际，如果嫁给他，你的前途也有着落了。别人想巴结还没有那机会呢！听不听由你，就当是我的一句玩笑！”
看着李姐笑盈盈的走远，她有点不知所以然。不只一个人这样子对她说过，好像都是在关心她，为她好。她知道自己的内心，不是没有想过现实的问题，但是没有爱的婚姻幸福吗？他的确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男人啊！况且远方的那个他还没有结果，也许他永远不会向自己表白，但自己的青春还不老，还有等待的余地。她茫茫然的看着远方，阴郁的天空又惹得一身闲愁来。
无奈的转过身，杨扬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旁边呢？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不开心吗？我也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去吹吹风？”他怀着一脸的疑问。
想起上次他写的那么多的“好想和你一起去吹吹风”。再听他又提起，她不禁脸红了起来，赶快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了双眼。
来到那棵大树下，地上有好多的落叶，秋天来了。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上次我爸他们给我介绍的女友真的喜欢我。给我写了好多信，我都不敢去见她了。今天我也写了好长的信，只想告诉她不合适，只能做普通朋友。可是写了这信还没交出去，心里也难受，怕她受不了。你能帮我看看写的意思要得吗？”
看着他说话的表情，好像没有忧伤呢！她感觉有点好笑，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帮他看呢？深墨绿的树叶把天空剪成一块块的，有小鸟在树上跳跃。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能帮你做主。别人喜欢你是你的幸运啊！何苦呢？”
“那我喜欢你也是你的幸运，你为何却不快乐的呢？”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激动。
“不要扯上我，我是我。”她听着他的语言，心情一下子烦透了。
“可我真的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在我心里装着，我喜欢不上她。”看着她的态度，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说了不要扯上我的，我没有要求别人喜欢我。我有自己的爱情。”她有点动气了。
“就是那个还没有向你表白，没有音讯的家伙？他能给你什么？童话般的幻想爱情？实际点好不好？”他也有点生气了。
“我哪不实际了？跟你就实际吗？你的家境那么优越的，我算什么？放心吧，会有公主来配你这只王子的。”
“求你不要说这些好不好？我都给我父母说了你的情况，他们想见见你这个可爱而善良的姑娘。你愿意配合我去看我的妈妈爸爸吗？”
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眼神，她的心触动了一下，但是想着他的家，如是真与他一起，自己的父母以后来玩，不看他父母的脸色吗？才不要这般的被欺负呢！爱的时候说得好听，如果日子久了生厌了，他可靠吗？自己又不是贪恋财富的女子，家境好有什么用，重要的还是细水长流般的温馨日子，甜美爱情。
“我同意过你什么吗？你终究还是要你的父母先看看我你才能最后下定决心，对吗？不愧是孝子。”她知道她的语言听起来有点伤人，但管不了了，不想自己受伤就只能伤人。
“我不要求你什么，随便你怎么说吧，今天我的心情很坏，我要去拒绝另一个女孩子的爱情，又要求得你的爱恋，看在这份可怜的份上，你能抱我一下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真是有点不可理喻的人：“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自己抱自己吧！我要走了。”
甩下话，她便飞奔了去，丢下他在那儿发呆。她不想与他这样子纠缠下去，感觉他今天的神情有点怪怪的，让她有点害怕。
六
冬天来了，单位后面的那棵大树，叶子差不多掉光了，风吹，枝丫发出索索的声响。等待的日子，季节不停的远去，远方依然没有消息。
叶龙的成绩得到了上级的充分肯定，被抽调到省政府去学习半年。单位一下子好像又恢复了寂静，落叶飘零的冬，显得更加的萧条。
她落寞，而杨扬好像松了一口气，竞争的对手远离了视线，总要好受些。在下乡当儿，他总会朝办公室打电话。大家公认的他是一个一毛不扒的铁公鸡，平时不会请朋友吃饭，他说父母对他的经济管制很严，不能乱花一分钱的。其实大家明白，他就是小家子气。为何于她打电话却是长时间的说着？大家也明白，那是他爱着她。
每当他来电话，她不是找借口有事走掉就是不说话。他说，你只管听着，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想知道今天的你吃好没，心情好不？这样子我的心情才好。
话筒里常常传来他清脆而响亮的声音。有同事羡慕着她，说她真幸福。可谁知道她的内心却苦着呢？如果是自己爱的人这般的关心着自己那才是幸福！
冬天是冷的，在孤寂的日子，有着杨扬的关怀，心却慢慢的暖和着。
一个下雪的日子，该她值班，很冷清的单位。他问她，你怕吗？要不我来陪你吧！
她犹豫了一下说，不怕，有同事一起呢！
可不多久，他还是顶着风雪来了。衣服上帽子上全是白白的雪花，在灯光下闪闪亮。单位离城还是有那么二十里路的，且是晚上十点多了，没想到他会有这般的勇气在风雪中骑车前行。看着脸被冻得红红的他，她的内心有着瞬间的感动。
“来，给你吃点东西。”他从外套大衣里取出一袋她爱吃的开心果。“刚经过超市时买的，知道你爱吃。”
她有点纳闷，平时接触不多的，他怎么知道她爱吃呢？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很冷的天！可以吗？”他望着她说道。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热情，眼眸在黑夜里是那么的有神。
此时的她感觉到了温暖，轻轻的点点头，跟随着他来到街上的烧烤摊。
“你要吃什么？快坐下吧，这样子暖和一些。”他为她拉开板凳，轻轻的扶着她的肩坐下。“老板，给我们这位小妹妹来灌热的饮料。”
“不许叫我妹妹，我是姐姐。”温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亲切感，她想起他比自己小一岁的。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妹妹，而且是洋娃娃般的可爱的妹妹。”他一脸的笑容。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细心而懂体贴人的男生。笑起来更加的帅气。
他们静静的吃完饭后，来到她的屋里。他给她讲他的童年，他的曾经的爱情，还有未来的打算。
经过此晚的接触，她才发现，其实他的骨子里是一个朴实而有上进心的男生，只是因为家庭造就他摆出一副很酷的模样。
他们谈话至深夜，他才告别回到他的住处。他说，怕你害怕，多陪你一会儿，况且也想让你听听我的内心，让你知道我不是你眼中的纨绔子弟，浪荡公子。我就在你的楼下房间里，有事记得叫我啊！
看着他关怀的眼神，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内心不那么孤独了。也许沉寂太久的心绪，一点点光就能温暖吧！
七
叶龙学习回来了，一脸的春风得意。看得出来他的收获不小，至少表面如此。当晚他晏请了她和杨扬，说自己女朋友的生日，加上自己学习归来，想庆祝一下。杨扬没有去，推说自己有事，她知道他是心里不开心。
她不好拒绝，只能前往。叶龙的女朋友在一家医院上班，白白的皮肤，个子不高，长得娇小玲珑，与叶龙很配。那晚上总共才六个人，叶龙女朋友单位的两个男同事，还有另一个姐妹。她感到很陌生，有一种拘束。看着他们侃侃而谈的情形，她的心情并不好。
这时一个男孩走到她的身边：“你好，我叫冷文，认识一下吧！大家都在玩，你为何闷闷不乐呢？”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墩实的男孩，个子不高，看起来诚实而稳重。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我不喜欢热闹，就想静静的呆一会儿。”这时的她想起了杨扬，一个人在孤独的夜里难过吧？
冷文看着她没有回应的意思，只能默默的走回座位，整个晚上，她能感应到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让她有一丝不安。
大家散场的时候，冷文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家，叶龙也在旁边帮腔。
看着冷文搓着手，怕伤了他的面子，她只能默然的朝前走，冷文跟了上来。
他们肩并着肩朝前走着，一路沉默。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他谈了他的情况，比她大一岁，医学院本科生，刚出来上班一年。家是农村的，准备着考研，只是家境穷，只能先工作着，等可能了再实现梦想。他说他喜欢她，看着她忧郁的眼神，淡淡清愁的面容，就有一种保护她的愿望。
她没在黑夜里，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吗？刚见面就这样子说，未免也太快了吧？看起来稳重，却这么的大胆。看来男人都一个样，看见美女就想靠近。
她没理他，只顾往前走。到了家门口，她只回头说了声谢谢，就进去了。进到屋里，轻轻走到窗前，看见街面的路灯下，他还站在那儿，看着她家的灯光亮了一会儿才走了。
她坐在床上，拥着枕。这会不会是叶龙的主意，专门安排的相亲宴呢？原来他给自己提过有一个男孩，好像就是这情况的。真是可恶！忍不住想打电话骂叶龙，可转念一想，算了吧！决定不是在自己吗？她又想起了远方的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看到希望呢？
一个晚上，杨扬，冷文，还有他的身影不停的在脑子里闪现，让她的心乱了方寸，又是一夜难成眠。
八
深冬，导常的寒冷，落了叶子的树上积满了白雪，有冰凌挂在树枝上，晶莹剔透。她忍不住摘下一根，咬一口，冰得牙痛！但那被咬得脆响的感觉却很好。用手轻轻接住雪花，可爱的精灵瞬间化成了水珠。一种清凉的感觉直抵心底，很美！她闭上眼，仰着脸，任雪花轻吻着自己。
雪花里吱吱的脚步声惊醒了她。回头，杨扬站在那儿，正静静的望着她。
“好美的雪天使，是否惊了你的梦呢？”他环抱着手在胸，一脸笑意，白雪里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阳光有型。“那天和叶龙一起玩得开心吧？他给你引荐的男生不错吧？”
真是有点可恨的家伙，在自己兴致很好的当儿提这些事。但听着他的口气，明显的是在揶谕自己。“这好像不是你关心的事吧？你没必要知道，也无权过问。”
“关心一下不可以啊？谁叫我喜欢你呢？我想知道我的竞争对手在你心中的位置啊！”他依然斜倚在雪地里，口气听不出来真假。
这几天那个冷文倒是天天打电话来问候她，一通话就是一小时一小时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语言，这让她有点郁闷！
望着雪中的他，她不想言语，只顾捧起雪向天空洒去。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水流过石头，会留下印记；飞鸿踏过雪地，也会烙下脚印。你刻入心灵的温柔，早已是永生抹不掉的踪影。你信吗？”
她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还能吟出这般美的文字！本想夸两句的，可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就来气。她抓起一个雪球向远处的树木掷去，树上的积雪顿时纷纷洒落下来。
“我的大小姐，不理我没关系，不要拿美丽纯洁又可爱的雪来撒气嘛！要懂得怜香惜玉的。”
被他的话语一激，想生气也没气了。她忍住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心没好报啊！我看你不开心，想让你心情好点的，哪想到你不领情，白费我的口水了。”他耸耸肩，做处无可奈何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在雪的反射下更加明亮。
她正想回应他，电话响了起来，是冷文打来的。她看看他，犹豫着。
“怎么？是那个医生打来的吧？快接啊，不要错过了好姻缘。说不定是你的幸福呢！”
她听他这么一说，扬扬眉，直接摁了电话。
“哟，幸福都不要了啊？有个性，佩服！”他竖起了大拇指。
此时的她真恨不能打他几下，太可恶的表情与语言了。可是，她知道，她一开口他会越加的多话的，还是不理的更好！虽然此时的她很想回击。不能耗下去了，她昂首从他眼前飘过，丢下他在那儿发愣。
想起刚才冷文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呢？她回到办公室，马上回了电话过去。
“你好，刚才有事，没能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今晚请你出来坐坐，可以吗？”
她顿了一下，这几天与冷文的通话也太多了，不知不觉中她却恋上了这种感觉。喜欢听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喜欢他真诚的关怀。虽然他没有表白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是真心的爱上她了。他说，当时听她的年龄以为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女孩呢！没想到一见面，却是这般的清秀可人，他一下子就动心了。他说她就是他一生要寻找的那个女孩。
她握着听筒，想着他憨憨的笑，笨笨的样子，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就见吧，吃顿饭有什么呢？
放下电话，猛抬头，又看见杨扬站在门口。“好幸福的样子哦，一脸的甜蜜！在哪儿，我也要去看看，帮你参谋一下如何？”
她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嫉妒与落寞，她不想伤害他，可爱情是谁也说不清的东西。
“不要瞎说，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当然可以一起吃饭的。”
说出这话她就后悔了，真要一起吃饭怎么应对他们的表情呢？只是她本就没有答应谁的爱情，现在的她还在迷茫呢，只当他们是朋友的。
九
晚上，她和杨扬一起来到“菁菁乐园”，冷文早已等在那儿。她在电话里给冷文说了要带一个朋友来的，所以冷文看见他们并没有感到意外。
相互问候以后，大家坐定。她看到杨扬用眼打量着冷文，并是不时朝她投来笑眼。而冷文显得有点愚钝，傻傻的坐在那儿。
“冷兄，你可以啊，你的专业正是我向往的，你随身还带着英语书吗？真是有学习精神，上进心很强啊？哪像我在乡坝里上班，不思进取了，混天渡日的。我们这位妹妹经常夸你呢！一见真是让人佩服之人啊！哈哈！”
她知道杨扬是在自嘲中讥讽冷文，这让她有点不舒服。看冷文的表情，依然傻傻的笑着，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杨扬言见冷文没有反应，只好闷闷的坐在那儿不发话了。她真后悔带他来，让气氛这般的不活跃。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话，各怀心思的吃了饭，他们都说要送她回家。她不想让谁伤心，独自走了。
可是，走到半路，冷文追了上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送着她，这让她感觉有点沉闷，也有点温馨。她欣赏他在贫穷的生活中没有被打倒，而是这般出色的行走在社会中。人不怕穷，只怕没有志气。
“今天不好意思，那个我的同事说话就是这样子的，你不要在意啊！”感觉内心不安，还是得向他说明的。
“他说什么了，我没觉得啊！感觉他倒是挺幽默的。不错的一个人。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吧？”他憨憨的笑着。
“不知道，只是朋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况且也没必要向他说明什么吧？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可以吗？一个人那么早不安全的。天这么冷的，记得多穿点。“分别时他说。
“我习惯了，不用的。”她不想这么麻烦人。
原以为她的拒绝会让他退缩的，哪知，第二天，她走到门口，就见他一身运动装妆扮，很是青春很是精神的在那儿跳跃着。一见到她，他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她一愣，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你真来了啊？这么早！”
“就当是锻炼啊！既送了你，自己的身体也长棒了，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的，自从毕业工作后就少有运动了，人变懒了，呵呵！”
看着他傻乎乎的笑容，她也只好任他陪着了。一直以来，她都喜欢步行几里路去坐车上班的，这样子感觉精神些。其实有他陪伴也好，每次到了车站，总有一个男孩上来打招呼，让她有点烦，现在他在身边，相信那个男孩不敢怎么样的了。
走在清晨的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很美！虽然是冬天，但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流淌。
到了车站，真的碰上了那个男孩，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等她的。今天看见她身边有一个男人陪着，他没有敢靠近，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冷文一副警觉的样子挡在了她的右手边。
十
自那天冷文送她上班后，从此风雨不改，每天早上出来都会看见他在门口，一脸笑容的迎接着她。不知不觉中，她的内心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升腾。她习惯了他的呵护与关怀，时不时会到他的宿舍去一起做点吃的。
在接触与交往中，冷文的诚实与真诚，细心与责任一点一滴的渗透着她的心。虽然比起洋扬，条件差很多，但她相信，有智慧的头脑，勤劳的双手，热情的内心，未来一切都有的。只是那个远方的他呢？临近年末了，还没有他的消息，岁月不饶人，她不想为那虚无的爱情空白了红颜青丝。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浪漫的幻想。她与他之间本没有开始，也就无所谓结束，更谈不上背叛谁。至于洋扬更不会有负疚感的，她一直拒绝着他。她的心应该停止漂泊了，也应该找一个温暖的靠点了。
只是这般年纪了，她不懂得爱情，也不知道何为真正的爱情。也许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幸福的向往就是爱情吧！冷文那种坚定的眼神，责任在肩的感觉让她踏实。虽然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激情表白，但她感觉到了与他一起的安全与舒适感。这是洋扬和他没法给予的。她不能给自己幻想的机会，也不能给别人幻想的机会了。打定注意，她决定接受冷文的追求。
那天下班，她来到冷文的屋子，天空飘着小雨，他们吃了饭后到街上散步。他撑着伞，为她遮风挡雨。也许这就是婚姻的最真实写照吧，她边走边想着。
走到一处卖花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望着玫瑰，再望望她。犹豫了一会儿，他买了一枝玫瑰送给她。他说，一枝代表一生一世的爱恋。现在没有钱，但爱她的心有一颗。她看着他，接过了花，一抹嫣红染上双颊。自此他们的恋情正式确立了。
杨扬知道她的决定以后，暗淡的眼眸里充满了失落与绝望。她看着他喝醉，看着他一天天的憔悴，看着他无精打彩的上班下班。但她想信痛苦是暂时的，一时的绝情总比无休止的幻想下去要好。
临近春节了，由于叶龙表现突出，上级提拔他到了县里组织部去工作。而杨扬把对她的感情化为了理想追求的动力，也拿到了医学证，过了春节后就将去当一名法医。曾经的欢乐散场，又将剩下她一人独自在基层游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忧郁是因愁绪长时间的堆积而孕育，冷酷的镜片反射出孤独的凉意，而现在她的内心，也只是因为朋友的远离而惆怅，但想起冷文，她的内心没有那么的寒冷。他的关怀与呵护，真诚与执着，总会让她感动。
春节来了，单位放了假，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这个春节有着爱的牵挂，她并不孤独。
春节过后，刚来上班就是情人节。杨扬打电话来，邀请她赴约，他说有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她，希望给他这个机会。她心中有了冷文，当然不可能去的，哪怕是残忍也只能拒绝。
那天她是与冷文一起过的，他没有鲜花，也没有其他礼物。只是静静的一起渡过了一个并不浪漫的情人节，虽然她的内心有点失落。但既然选择了，就应该适应他爱的方式。
单位为杨扬和叶龙举行了欢送会，那天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只是她看见杨扬并不开心，一直在喝着闷酒。要散场的时候，他来到了她的身边。他说那天情人节好想她陪他，他给她买了九十九朵百合，十一枝玫瑰，还有一份礼物。他说他就要走了，好想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她表白的。
“我选择了他，应该对他负责，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说过没结婚就是自由身，你有选择的权利。为何就不给我一次机会呢？”
看着他一脸的痛苦表情，脸因酒精的作用在灯光下通红，两眼迷醉。怕她继续醉下去，她叫一个同事送他回去了。
单位冷清下来，在没有了杨扬与叶龙的日子里，每天充斥内心的都是说不出的感伤。
一年了，时间真的很快，只是回首一年的光景，恍若梦境。
十一
又是春天，单位那棵杨槐树又发出了新芽，在温暖的阳光中，小草在快乐的成长，花儿等待着开放。
她依然会在树下遥望，只是遥望里多了实实在在的甜蜜与幸福。虽然其间也会因为一些事情与冷文闹矛盾，但每一次在冷文真诚的笑容里，一切不快很快就会消失。
望着春天，美丽的梦又插上了飞翔的翅膀。她想起了远方的他，给他去了封信，只是告诉他自己的生活及爱情。那个曾在梦中编织过无数的童话随着时间的远去，也似乎成了遥远而可笑的虚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做如此幼稚可笑的梦了。
在冷文不多的言语中，他们会一起谈过去的童年，一起回忆学生时代的美好，一起憧憬未来的幸福，日子在快乐而简单的流淌着。
有朋友打电话说她太单纯了，她们想不通，以她的自身条件，随便也可嫁一个富家子弟的。冷文家境差，因读书还欠了那么多钱，人也长得太一般的，为何会选择他啊？她只是笑笑。
当一声禅鸣唤来夏天的时候，远方的那个他也回来了，身边依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叶子，是一位漂亮的空姐。
她带着冷文与他们见了面。相见的时候，他们彼此相视一笑，好像久相识的朋友，更像是亲人的重逢。
那晚他们玩得很开心，叶子告诉她，冷文一直在她的面前提起她的善良，她的纯真，她的种种好。这让叶子一直也想见她，想知道是谁让他那么的惦念，常常挂在嘴上。她听着这些，没有言语，只是朝叶子淡淡的笑着。
而他则告诉她，叶子不是他的女友，他与她的生活习性与追求的东西相差太远，她是一个不懂珍惜的女子，太浪费。只是她一直在追求着他，只当是朋友的。她笑着说，叶子美丽善良，对你那么体贴，应该好好珍惜。他说，美有什么用，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她沉默着，没有了言语。他知道他的内心是在念着自己的，但那只是一个梦，无法实现的梦，好像久远的故事，提起，也只不过如云烟一样飘渺。“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突然想起元好问的《雁丘词》，那陡发奇问，破空而来的词的开篇，曾让我怎样的震撼啊——“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生死相许”——这又是何等极致的深情！这样的深情，也能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么？这样的问题曾在她的内心千缠万绕，如今望透世间，只想过那种平淡而真实的日子，他是一只翱翔的雄鹰，生活在蓝天上，永远是她无法企极的梦，也永远无法追逐上他飞翔的英姿，当仰望疼痛了颈项，谁能承受这样的爱情？
她望望旁边的冷文，安宁踏实涌上心头，也许只有他能给予自己这样的平实日子吧。
那晚他唱了那首《迟来的爱》，声情并茂，惹得她双眼红红的。她懂他的意思，谁叫他这么久没有音讯，没有一点回应呢？也许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份。几年的沉默终幻化成一声叹息，离去。走过的流年，有繁华三千，梦里几度魂萦，几度牵念。相见，也只能是泪眼问花向月。也许珍藏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已答应了冷文的求婚，爱就是一种责任一种承诺，她不能辜负不能背叛，选择了就该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走下去。
十二
落叶铺满地，踩上去能听见叶脉断裂的声响。她不知道是一种呼唤还是一种希望。云淡风轻的日子，眉间心上浅浅的笑意。风很轻、很柔，吹在脸上如婴儿嫩白的手滑过般舒服，湖两岸的柳树把细长的腿伸到湖里，调皮地来回摆动，荡起层层涟漪。秋水微澜，碧波轻漾，荷叶轻拂着水面，落叶飘在水中，有鱼儿轻轻的躲在下面戏耍。
她望着身边的冷文，一丝甜蜜涌上心头。她用头靠着他宽宽的肩膀，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汗味，夹在这深秋的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你看，季节到秋，收获了，我们结婚吧！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里放心些。”冷文轻抚着她的头发，热热的眼光直视着她。
她惊异的看着他，寻找这么久，难道真的要成家了？终生的伴侣真的是他吗？他是我一生要牵手的人？虽然自己不求浪漫，但他的求婚方式也太简单了。“你在向我求婚吗？这么简单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
“我现在的条件你也知道，我这人你也懂的，弄不来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可我的心是真诚的。能答应我吗？”
看着他窘迫的神情，她不忍心为难他。
“那婚后你怎么样对我呢？虽然语言是假的，重在行动，可我还是想听你一句话。”
冷文闷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我爱你！一生一世。就如歌里唱的，爱你一万年，只是那太不现实了，你就看我的行动吧！虽然现在苦些，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受委曲的。你选择了我，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感激你吗？就凭你这份纯纯的爱恋，就够我珍惜一生了。现在没有房子，但相信凭我们的双手总有一天会住上城里宽敞明亮的房屋。”
她的内心本就愿意嫁给他了，只是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听点蜜语心里会好受些。想着即将成为新娘，她的内心很复杂，有期待，有担心，有害怕，更多的是向往。
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婚礼，日子定在国庆，先是租一间房子做为新房。粉刷墙面，添置家居用品。虽然双方的父母都是农民，没有钱财支持他们，但他们还是想操办一下，不想让一生一次的婚礼太草率了。他们工作这一年多也有一些储蓄的，简单一点还是够用了。
他们向所有的朋友、亲戚及同事都发了请贴，包括杨扬及那个他。还叫了六辆婚车，拍了婚纱照，婚礼程序一个不拉下。
婚礼那天，朦胧的云层里太阳偷偷的探出脑袋，天气有点冷，但他们的心是温暖的。她穿着美丽的白色婚纱，手捧鲜花，在激昂的婚礼进行曲中走进了结婚典堂。宾朋满座，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每个来的人都惊叹着新娘子的美丽，诉说着新朗的一般。她站在台上，灯光衬映着她娇红的脸庞。她的目光在人群里发现了杨扬还有他，他们都注视着她。她迅速把眼睛转开，笑盈盈的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进行完鞠躬之类的结婚仪式后，他们就该向宾客们敬酒了。她平时没有喝过酒，而冷文的酒量也一般，但是因为是喜庆的日子，冷文不得不喝，还好有伴朗陪着。等敬到杨扬的身边时，冷文的脸已是通红了。但他硬撑着，他知道杨扬曾经追求过自己的老婆，再怎么也要在他面前撑起的。她有点担心的看着冷文。她又看看杨扬，也是已经喝得红着脸，站起来身子都在摇晃。他把酒端在他们的眼前，看着她说：“祝你……你们幸福！”然后是一饮而尽。她知道那是他在祝福着她，她有点担心的看着他。他旁边的一个朋友说，没事的，有我看着呢！
整个婚礼结束，她没有看见他，明明来了的，怎么不见人呢？这时伴娘送来一个礼盒。打开，是一幅画，青青的草地，蓝蓝的湖水里两只白天鹅在快乐的游玩。她的泪顿时流了下来，他的祝福太美了，这份感情也太美了。她望着门口，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
这时，她28岁，冷文29岁，杨扬27岁。而他呢？没有答案。她看见一行大雁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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