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鸡公

2015-09-30 05:44:32

你别以为一只骚鸡公多么猥琐
你别以为一只骚鸡公多么了不起
2005年12月6日，江南零下一度
一只美丽的骚鸡公站在一个煲店的门口，
站在铁笼子里发呆，回想往事
搜刮自己的罪状：跑遍了整个山村、鸡舍
曾经唤醒一个小农民和爹娘上山砍柴
拥有自己的政治、经济、自由、权威和性欲
一百个鸡婆做老婆，一堆不认它做父亲的
孩子，它的男孩比它短命，两个月或三个月
它双脚赤裸，发抖，闭眼，不理睬高过鸡冠
的腹，它早就因为玻璃橱窗上血红的三个字
“骚鸡公”而眩晕，它不知道含义但懂得
三个人指着说：“骚鸡公煲。”喝茶，剥瓜子
黄昏时节三位诗人的友情和肉体的饥饿
轻轻地掩盖了它的颤抖，它临死前的神情
无人记载，他发现老板娘是个利索人，举刀
泡水，剖腹，碎尸，入锅，半小时，洒香料
摆在了餐桌。三瓶绍兴黄酒“女儿红”，温
热。有助于骚鸡公的消化，第一次和酒接触
便是骨头。他吐出骨渣，抠抠被深埋的肋骨：
骚鸡公的肉体在肉体内呱呱地叫唤
发出温暖的回声，不能等到天明，一切
终将朽腐，他希望天再冷一些，飘起雪花
在大地上行走作恶也行善，“七十古来稀”
端坐在雪白的瓷盘中央，死亡吞噬，雷电击碎
让秃鹫叼走骨头，成全一个轮回
作为一个并不慈悲的人最好的忏悔
2005年12月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