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背叛
人一生下来就开始背叛他的母亲,他是赤裸裸的——但是他也有资本,健康的肉体生命就是他最大的资本。所以说,没有背叛,就没有生命。没有资本,就无法背叛。一个生命的诞生从背叛开始。
背叛的对立面是传统。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本,就无法从传统中再生。就好比新生儿和母亲的关系,新生儿必须要有健康的体魄,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它才能挣脱母腹的束缚,来到世界独立的存在,成为一个脱离母亲肉体的单个生命。这个健康的体魄、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就是背叛的资本。如果这个婴儿胎死腹中,或者出生后不能成活,那会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母亲的原因,比如身体的疾病或受到外来的强烈撞击;也可能是婴儿自己的原因,或许是婴儿先天就患有疾病,出生后无法适应新环境的生存,从而过早地夭折。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婴儿背叛的资本不够,它无法战胜那个传统的生命——母亲,所以它无法再生,无法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无法创造新的世界,新的人生。
传统的力量是强大的。但也是相对而言。就好比母亲,她和婴儿相比,她的力量是强大的。婴儿是弱小的。但是弱小的婴儿怎样才能从强大的母体中脱离?这的确是一个奇迹,是一个了不起的生命奇迹。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婴儿成功地脱离了母腹呢?除了健康的体魄、足够的力量之外,我想还有精神方面的原因:因为对母腹这个闭塞系统的厌倦,同时也是对外在世界的好奇和渴望,才激发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上面说的只是一个引子,用生命的背叛来引发一个更重要的话题:文化上的背叛,生活上的背叛,我们所追求的东西:事业、爱好、娱乐,以及和圈内人士的交流,这一切都需要有一种背叛的精神,或者说是一种怀疑而不盲从的态度,或是接受、适应、跟随,或是改变、更新、创造,其目的是要使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处于永不停歇的发展进程中。
从与人交流的角度讲,背叛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关键是要有足够的资本,没有足够的资本,光凭一腔热情,几分勇气,手无寸铁,赤脖上阵,和传统拼个你死我活,最终粉身碎骨的将是自己。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过:“社会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善人;文学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天才。”这里的善人、天才,为什么会败于这些习惯、传统的势力之下?是因为他们代表的单个的力量,无法同社会的整体力量相抗衡。因为他们背叛的资本不够雄厚,他们没有召集更多的同盟者来加入他们的阵营——要么是阵营门槛大高,要求太苛刻,大众无法跨越,令大众望而却步,视为畏途;要么是大众的觉悟太低,选择的余地太窄小,需求量太单一……其结果是什么呢?传统的势力象滚滚的车轮一样把背叛者孤独、彷徨、困惑的脚步辗碎。
所以,那些资本不够雄厚的背叛者,始终于处于一种郁郁不得志的生存状态中,他们要么是和光同尘,顺应凡俗,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大家捧场切不可故做高明似的泼冷水;大家一致痛骂、批判某人时你切不可站起来为某人说好话。否则,便视为异端、另类而受到冷落、排斥和打击,最终清除出大众的行列,困入四面楚歌而不能自拔,跌入穷途末路而走向灭亡。换句话说,只有资本雄厚者才能配做一个背叛者。这个资本指的是什么呢?渊博的学识,出众的才华,鲜明的个性,蛮横的气质,破坏的决心,他不必有崇高的道德,不必有八面玲珑的为人,四平八稳的处世,这样不配做一个背叛者。
我们来谈谈文化上的背叛吧。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资本才能够改变传统,怎么样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从而独辟蹊径,标新立异呢?其实话又说回来,一个健康的文化圈子,它本身就存在一种自我更新的造血功能。就是说在传统的大氛围之下,它们会容纳少许背叛力量的存在。它本身就意识到:没有背叛者的加入,没有对立面的制约,这样的传统将是毫无生机,没有发展前途的。这样的传统是一潭死水,水草不生,鱼虾绝灭,令人窒息。
传统和背叛在力量上应是天平的两端,两者必得平衡;有多重的传统货物,就必得有多大的背叛砝码;文化的氛围必得如一面既有上游进水口,又有下游出水口的池塘,上游之水正如背叛之源,而下游流水则似传统中一些陈旧的教条、准则、思想等等。
背叛者的角色与领导者的角色相对立。领导者是要把身处的这个圈子引向正道,引向主流,他必得有一副宽容的心胸,能容纳不同的意见,容纳不同的人们,容纳平庸的人——也许平庸只是暂时的,在他的宽容和鼓励下,今天的平庸说不定会成长为明天的不凡;容纳自卑的人,也许自卑只是短暂的,在他的领导和鼓舞下,今天的自卑者会鼓起奋进的风帆充满自信地去创造;甚至能容纳险恶的人、自私的人、势利的人——哪怕是异端、另类,当然也能容纳那些背叛者。“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为什么好鸟恶鸟都有?这不反过来说明林子大能容纳万物么?
虚假的背叛者是一个什么样子呢?除了渊博的学识和出众的才华之处,其他的他一样不少。这样的背叛者实际就是一个捣蛋分子,一根彻头彻尾的“搞屎棍”。他个性鲜明,具有破坏性,攻击性;用一些肤浅的知识,时髦的理论,轻佻的观点再佐以诡辩的口吻来哗众取宠;他怀疑别人,肯定自己;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对别人苛刻,对自己纵容。既使健全的人格、完美的理论,本身的健全中透出没有特点、完美中显出一片死板的气象——而这也竟成了那些背叛者借以攻击的目标。所以,背叛者的骨子里头,存有一种自恋性质,自恋的人必是心胸狭隘的。身体是气球,心胸是气门,唯有狭隘的气门才能积聚力量向外发泄怨气。
怎样从一个背叛者荣升为领导者?就是说,背叛者怎样才能改变自身被排斥的命运?他必须有雄厚的背叛资本。如果说大众只是时代马车上的乘客,旧的领导者只是一个昏昏欲睡、身心疲乏的老车夫,破车蠃马不堪重负;来到驿站之后,必得更换新的马车和更壮健的马,还要更换一名更强壮的车夫。那么这个新车夫就是背叛者。
这个背叛者,首先必须苦练内功:他知识渊博,才华横溢;他高瞻远嘱,独辟蹊径,加上一些蛮横的气质,破坏的本性,他离经判道,与主流相悖,虽然暂时不能为大众所接受,但他是最先见到新气象、新境界的第一人。他必须有宽阔的胸怀,才能积聚更多的力量,获得更广泛的支持,赢得更多的追随者,当他的追随者足够与传统势力相抗衡时,他才有从背叛者荣升为领导者的机会。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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