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口为珍


国人讲“民以食为天”是因为有挨饿的历史背景。所以,找工作什么的,咱都不叫“挣钱”,叫“给口饭吃”或“混碗饭吃”;国人过去见面的问候语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吃了吗?”,刚跟外国人打交道那会儿,这话常让老外们感觉到中国人的热情好客——走到哪都感觉整天有人要请他们吃饭!现在,国人相互问候已不再把“吃”字挂在嘴上了,但这不等于说国人“吃”的热情就降温了。
过年时大大小小的宾馆酒楼连连爆满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人们对吃的要求是越来越多了,人们不仅要求吃饱,更要求吃精吃好;不仅吃饭菜酒茶,还要吃情调、吃气氛、吃品位……
关于“吃”的话题,有两个故事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明末清初的一代才子金圣叹蒙冤入狱,在即将被送上刑场前的家书中只写了这么几句话:“盐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传,君无遗憾矣。”而无独有偶,伟大的革命家、文学家瞿秋白就义前写下的《多余的话》,最后一句说的是:“中国的豆腐最好吃。”由此可见,谈论吃喝不见得就比谈论艺术、谈论文学、谈论诗歌俗气!在特定的时刻,它更能体现人的气节和勇气。
说实话,我是那种好养活的人,胡吃海塞,随便什么能吃的东西往肚子里一填就完事。按一位朋友的说法:“属于特能糟蹋自己的人”。总的来说,对“吃”没什么研究。以至当年由诗歌协会“改机换制”而来的“食协”多次推举我当“会长”,最后又屡屡被年龄比我还小的“老会长”给硬生生的抢了回去,他最理直气壮的理由就是:“你会点菜吗?”我只好立马拔腚让位:“还是您老当吧!”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做个饭炒几个菜,我还是能对付的。这得归功于电视里那些教人做菜的节目。除了体育、新闻类节目,我看得最多的就是《天天饮食》这类节目。所以,我会在前面的文章中说过喜欢刘仪伟。你还别说,就是从电视上,我还真活学活用、融会贯通地学做了不少菜,比如“茄子羊肉盒”、“麻婆豆腐”、“木樨肉”、“葱爆羊肉”等等。
对于“玩物”,人们总喜欢为其美名,比如“集邮”是为了“增长知识”。真是这样吗?十二生肖是什么大概谁都懂,不见得有人肯送我张大龙票或猴票玩玩。但我觉得看电视学做饭倒真的让我学了不少知识。比如:川菜中的上品都是不辣的;扬州独特的文化(包括饮食)的形成是与清初崛起的徽州盐商分不开的;麻婆豆腐是因成都一个姓陈的麻皮妇女善烧此菜而得名的;宫保鸡丁、大千鱼都是由人而得名的,丁宫保曾任四川总督,而张大千乃大画家;菜系的兴衰与经济发展关系密切,明清时期最红火的徽菜、晋菜怎比今天的粤菜、西洋牛扒汉堡?……
知识也分有用与没用,它因人而异。这些知识于我现在也没什么用途,他日若为生计转岗考大厨再学也不迟。了解一些与已工作没什么关系的知识当然算不得“知识分子”,只能忝列“知道分子”的行列。但多知道一点东西聊起天来就会多一点谈资,也挺不错!
聊了半天“吃”的话题,关键的一点差点倒给忘了。“做”与“吃”之间有一条重要的原则:“适口为珍”。其实,干什么事与这最原始的口腹之欲又有什么区别呢?就象央视《天天饮食》的主持人刘仪伟,几乎所有的人见了他都会问同样一个无聊的问题:“为什么会来主持这个节目?”作为一个大男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搞得刘仪伟只好说“我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你不是鱼怎知鱼之乐?其实人家自己知道做什么节目“适口”。这不,人家现在红起来了!天天听刘仪伟在唱:爱厨房,我们爱厨房!能有这份快乐,谁都会说自己没理想。古人云:君子远庖厨。这话我觉得没错!白马是马,伪君子也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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