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读到黄裳散文一篇《过灌县上青城山》,虽然很不起眼,但是文笔散漫,平实,甚至可以说是老实,于是起意记挂几句。
黄裳流水帐一样地随意交代着,何处的吃,怎么样的市街情形,名胜风物的古迹新貌皆不拉下。用词似拙。
有三处格外出彩。
我打乱顺序,胡说一气。
一处是,黄裳在灌县兴致伯伯地过索桥,上二王庙。一番描写记叙之后说到二郎神,在我还兴致欣然的时候,黄裳忽然转笔,续写行程,一句之后就写到午饭,直截了当地来一句“这次吃了麻辣鸡片。”。读至此,欲掷书。顿时有吞口水之感。仿佛被人拧了一下,从游兴中扯离,等再回到文章上来时,文章竟更生气十足。
另一处是在青城山时,黄裳经过道长一日的陪伴探幽访古,后止于上清宫,黄裳便独自携了本子觅到山门后一过街楼,在此写起日记来,此时黄裳白描到:“在一起的只有两位火工道人在磨辣椒粉,一位老人在为道士们缝衣服,清净极了”读至此仿佛听到什么细碎的声音,一个光影向深处暗淡而去的空间横到了纸面,人物生动,不起一念。如此,青城的幽方才达了心,入了末。
感叹于黄裳记文时的心态,把握语言时的心,静若止水。第一日的日记在录一日灌县行程和见闻后,又写入夜,读地方志,至入睡,江水滔滔。忽平静地冒一词:“涛声扰人”,一日散漫的市井见闻便翻搅了上来,连同一起翻搅上来的还有书中的李冰、二郎,离堆上的大石江水。然而这种翻搅却是心神清淡宁远的写照,是“蝉噪林逾静”的真实。
王维言“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入若耶溪》),之前只觉后句鸟鸣意境深远,但今读黄裳此笔方觉小看了“蝉噪”。若用禅来比喻,“鸟鸣山更幽”是顿悟一刻动的写照,“蝉噪林逾静”则是一种心境静的写照,虽比不得顿悟时来得高亮开阔,但是“蝉噪”更有一种平常态,更具有绵远的生命力,更值得回头去回味体验,所谓“此心时常护念”便是。
然此心境,于已有的经历中又能举出几时来?细想起来也许几年前的南岳山脚之夜能算得上是。在此以忆为感,以应此“涛声扰人”。
八月,与母亲下三峡过洞庭至长沙探亲,次举意游南岳倘不虚此行,即成行。
晨起,乘长途汽车颠簸至衡山脚已近暮,拣山脚一小店安顿。
山脚小镇,伏南岳之气,街道犹有古风,大块青石为路,夹道门面皆为木制,又青砖黑瓦,门前墙脚檐头蔓草疏生,偶有花。檐头街面三两雀鸟停驻又去。散漫行之,举头但见山骊处起木为荫蔚然,更远山高岭去来。
于此散漫间,劳顿之气渐敛。不觉人影愈长,偶闻自行车铃声,镇民方言互答,炊火之味渐起。饥。餐罢,又出。
此时顿感天地有异,为久处盆地所未见。凡青石街面、房顶、树木、乃至人面、山面皆非本色转而为彤,本为日影处亦有彤色深黯而反照。举头,天有缓云散如田垄亦为彤。然觉地面光彩尤胜于天穹,天穹乃受地面所映。转行数步,至南岳大庙,山门前稍开阔,得见夕阳如丹浮于天际,欲落焉,不没焉。(有憾,山门之象淡然不可忆。)此刻亦有人声,但觉细碎,一日之气已如尘落。日愈落,声愈碎,至人面稍觉模糊,彤色黯去,声便若远外而来微些不可细辩,淡黑之际世间复归本来。不觉已有月来,两三星点。街面悄然上灯,南岳于暗淡中轮廓巍然,轮廓内漆黑不可观。
漫行数路再遇大庙山门,中门闭,唯剩一小门半掩。推门入,庭内悬一小灯惺然,小行几步,有台阶,道中一石像,似马,轮廓已模糊稍不可辩。 边有屋几间,内有光,间似有声出,朗朗然,缓缓然,知是和尚功课也。
至兴尽,返。
卧,觉晚食之菜于清淡中最为有味。
05年8月 于亚琛 千里之外,感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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