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们大娘,是因为她们在农牧队里年龄较大。她们个子瘦小,清一色穿着黑色衣服,梳着发髻,空闲时喜爱咬嚼槟榔,外表是一个老年农妇,实际上也不过四十来岁。她们来自海南农村,讲一口地道的海南话,无论上山开荒,下田插秧,养猪种菜,养儿育女,大小家务样样行。
1970年到1971年间的一个晚上。广播喇叭传出了团部播音员的声音:“现在请农牧队的三位女战士背诵《为人民服务》……”接着就传出了三个熟悉的声音齐声用海南话背诵:“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
三位女同胞居然一字不漏相当流畅地将整篇《为人民服务》背了下来!尽管我们对于这种形式的东西不以为然,但是对她们这种背诵能力不得不佩服。人家毕竟是初小以下文化程度呀!
她们是花妈,晥妈和阿嬣。当地人喜欢用第一个子女的名字称呼家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如:大孩子叫阿海,那么他们家的父母分别叫“海爹”“海妈”。
农牧队以番薯和番薯藤叶养猪,雨季到来时平均一个月就要种一次番薯。种番薯时先用牛将地梨成一垄一垄,然后人手将一尺长的番薯藤放到两垄之间凹地里,再用双脚拨泥,将番薯藤盖上并踩实。起初我们不习惯,手脚不配合。三位大娘相当熟练,只见她们左手抱住一捆番薯藤,右手将一条番薯藤放到两垄之间,在这同时,左脚已经将泥土拨来压住番薯藤,接着右脚迈上来再次将泥土踩实,每前进一步种完一棵番薯。在手放,脚踩的同时,身体不断的随着节奏摇晃着向前走,身后留下一行整齐的八字脚印。看着她们这种带有舞蹈的劳作,真有一种美的感受!
花妈言语不多,是一个有五个孩子的母亲,负责饲养队里的猪。(那时候队里的猪同场里的猪是严格分开的)她每天起早摸黑,早上五点就起来喂猪,晚上饭后又喂一次,风雨不改。她所养的一头母猪一年生两胎,而且成活率很高。她的辛勤劳动换来了生产队每个月可以杀一只肥猪,每人分到一份足够饱餐一顿的猪肉。
“冇有聊咯——哈哈哈!”是阿嬣的口头禅和爽朗的笑声。她的脸上从早到晚都挂着开心的笑脸,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令她烦恼的事情。她无儿无女,因此叫她阿嬣(也就是啊姨或者啊姑的意思),与养女一同生活,后来养女远嫁北方,她独身一人在养猪班当饲养员。我同她一个生产班工作,有时不免打个喷嚏,她看到后总是笑着说:“哎呀!你阿妈挂念你啦。”
晥妈是六个孩子的母亲,微笑是她日常表情。她负责煮我们队里几百口牲畜的口粮——猪食。她又是一位细心聪明的农村妇女。有一天,她忽然请我们吃油炸番薯,原来农场油棕加工厂有好多榨过油的下水料运到我们这里用作煮猪饲料。晥妈见这些油棕水面漂着一些油棕油,就用瓢将这些漂油捞了起来,然后用煮猪饲料的剩余火炭炸番薯给饲养班的人吃,每人两片。在物质奇缺的那个年代,这棕油炸番薯比现在的麦当劳薯条的价值还高不知多少倍!晥妈还会用木薯做成可口的木薯饼;烤木薯也是她教会的。
她们——再普通不过的三位南国母亲们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编织生活,为社会积累财富。
四十年后的今天,听农友们说花妈已经不在人世,而她五个子女生活得各有各精彩;晥妈定居三亚,同大儿子住在一起;阿嬣也定居三亚,同养女一起。她们都八十多岁了,头脑还很清醒,过着幸福晚年。
岁月无情人易老,往事如烟数十载。
今朝遥望南海滨,但留真情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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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养生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