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湖南卫视的五四青年晚会上,王洛勇和刘琳两位老师跨时空情景演绎《等待》,致敬两弹元勋邓稼先。
节目一经播出,邓稼先和妻子许鹿希的这段旷世爱情便刷爆了网络,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网友,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用牺牲和奉献,诠释了爱情的伟大。
说起来,邓稼先和许鹿希,算是青梅竹马。
邓稼先是我国著名国学大师邓以蛰先生之子,许鹿希则是起草《五四宣言》的著名爱国人士兼教育家许德珩先生的女儿。
当时,邓以蛰和许德珩两位先生都在北京大学任教,两家经常互相串门做客,家里的孩子自然也相互认识。
许家夫妇更是将邓稼先视如己出,一直到他成为自家女婿后,还改不掉称呼邓稼先为“邓孩子”这个习惯。
而邓稼先的姐姐邓仲先对品学兼优、清秀端庄的许鹿希也甚是喜欢。
1950年,年近26岁的邓稼先拿到美国普渡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人称“娃娃博士”,戴上博士帽的第九天,就毅然放弃了美国优越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义无反顾地回到了中国。
三年后,在姐姐和许鹿希母亲的撮合下,邓稼先和许鹿希1953年结了婚。
那个年代的婚礼,没有婚纱,没有花车,在一个大概只有七八十平米的教室里,双方请来同事、朋友,聚在一起吃糖、吃点心、念诗、唱歌、玩游戏。
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祝福祝福,就算把婚给结了。
邓稼先和许鹿希,一个好动,一个好静,但婚后的小两口,却生活地十分甜蜜幸福。
周末有空,两人骑自行车出去到处玩,带点吃的,一边溜,一边唱歌,找个树荫、凉快点的地方坐着聊天、吃东西,然后再回来。
夏天去颐和园划船,冬天去北海公园滑冰。
热爱京剧的邓稼先也经常带许鹿希去剧院看戏,一开始,许鹿希并不喜欢京剧,有时听不懂,邓稼先就在一旁一句一句地给她说词,慢慢地,许鹿希也被京剧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
那时的日子很简单,却也最快乐。
有一年春节,他们带着孩子去厂甸逛庙会,拥挤的人群突然就把他们挤开了。
许鹿希看不见丈夫和孩子,着急地大喊他和孩子的名字。
听见许鹿希在喊他,邓稼先就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肩上。
许鹿希一眼就看见了,于是拼命挤过去。
挤到丈夫跟前时,邓稼先一个劲儿地笑,说看见她刚才往这边挤的样子很着急,很可爱。
那时,他们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一辈子相爱相守,人生漫漫,也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依偎在一起。
却不知,这短暂的五年时光,竟成了他们最后美好的回忆。
那时的新中国,百废待兴,工业基础及其薄弱不说,还曾多次遭到美国核武器的威胁。
1958年,时任领导全国核工业发展和核武器制造的二机部副部长钱三强,找到邓稼先说:
“国家要放一个大炮仗,叫你去做,你觉得怎样啊?”
邓稼先立马就明白了这言外之意,国家这是要造原子弹了。
二话没说,他就给答应下来了。
1958年盛夏的某一天,邓稼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地叹气,在一旁的许鹿希察觉到了丈夫有心事。
而后来发生的对话,许鹿希至今记忆犹新:
“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要调动工作了。”
“你调哪儿去?”
“不能说。”
“你调什么工作?干什么去?”
“也不能说。”
“那你给我一个地址,将来我们通信。”
“通讯也不行!”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今后家里所有的事,都管不了了。
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许鹿希后,他又补充道:
“我的生命,就交给将来的工作,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就过得很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也值得。”
这番话,让许鹿希大吃一惊,虽然不知道丈夫究竟在做什么,但她明白,能让丈夫心甘情愿去做的,一定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躺在床上,她思考良久,最后含着眼泪说出四个字:“我支持你。”
也正是这四个字,让许鹿希彻底改变人生轨迹,开启了一段28年的漫长等待。
许鹿希发现,做完这个决定后的丈夫,越发古怪。
当时,邓稼先的工作单位离家只有一站的距离,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有时在汽车上遇到朋友,他会故意多坐几站车的路程,等朋友走了,再乘车返回。
有一次,许鹿希骑车过去,看见了邓稼先,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邓稼先骗她说:“我去看人,在这下错了车。”说完赶紧上了公共汽车。
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那里就是丈夫的工作单位。
更奇怪的是,丈夫连性格都完全变了。
邓稼先之前一直是个活泼好动之人,滑冰、游泳、打乒乓球、唱京剧,样样不在话下。
用许鹿希的话说就是,邓稼先是一个连狗打架,都要多看一眼的人。
而现在,他下班回来坐着沉默寡言。
那时的邓稼先遇到了工作上的瓶颈,正一筹莫展。
有一天,许鹿希下班回家,竟然发现丈夫比她还先回家,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丈夫已经打包好了行李。
许鹿希问他要去哪,要去多久呢,邓稼先支支吾吾地回她:出差,可能会很久吧。
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去多久,这一次,邓稼先彻底消失在了许鹿希的视线中。
1959年3月,作为理论设计负责人的邓稼先,随团队前往核研制基地——青海的金银滩和新疆的罗布泊。
邓稼先带领团队日以继夜地计算理论数据,而许鹿希这边,孩子经常问起丈夫:“妈妈,爸爸呢?”
邻居们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猜测邓稼先是不是另结新欢,抛弃了妻儿,每当这个时候,许鹿希是有苦说不出,还好她也并不在意这些。
有时,邓稼先的同事会北京开会,会给许鹿希打电话,看看许鹿希有什么要带给邓稼先的。
每次接到电话,许鹿希都会马上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去买邓稼先最爱吃的东西和生活用品。
许鹿希自述的《英雄大爱》里有这样一段话:
说真的,给他买东西我愿意。但是,人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两年,好像给他买东西特别勤,说起来也真奇怪,那时候, 我对他的思念,就全藏在这突如其来的带东西上了。
对于许鹿希来说,青春就是漫长的等待和思念。
1964年10月16日,人民日报出了一份号外,刊登了一则消息: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那时候,许鹿希心里似乎猜到了丈夫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后来,邓稼先母亲去世,他连夜赶回北京,安葬完母亲,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试验基地,开始研究氢弹的理论设计。
从原子弹到氢弹的成功,美国花了七年零三个月,苏联花了六年零三个月,英国花了4年零七个月,而中国,只花了两年零八个月。
中国研制速度,堪称奇迹。
在邓稼先隐姓埋名的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回趟家,许鹿希感觉丈夫就像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有一次,邓稼先回京汇报工作,身为医生的许鹿希让他去做个身体检查,检查报告出来,许鹿希发现丈夫的各项指标都不正常。
那时,她并不知道邓稼先在一次核试验事故中,受到了严重的辐射。
1970年,一次空头核弹试验中,蘑菇云没有如期出现,上百名防化官紧急出动,沿着靶区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展开地毯式搜索。
消失的核弹如果在非安全区爆炸,那么一定会造成像日本广岛那样的悲剧。
在防化官确定了具体位置后,邓稼先力排众议坚持一个人去实地查看,找到核弹发现没有爆炸,邓稼先激动地把核弹捧在手心,完全忽略了这核弹片有剧毒放射物。
许鹿希说什么也要留住丈夫,跺着脚跟他吵。
邓稼先却一再坚持回到工作岗位,后来他开玩笑地说:“如果不工作不挣钱,没有工资了怎么办?”
许鹿希很不客气地回答:“你一分钱不挣也没关系,我养你,我工资高,我一个人挣钱养活全家。”
最后,邓稼先还是走了,回到了那个艰苦的戈壁滩上。
直到1985年,邓稼先被查出患有直肠癌,已是晚期,在上级的强制要求下,离开试验基地,回京住院接受治疗。
分离28年,许鹿希终于等回了丈夫,却怎么也没想到,丈夫只剩下363天了。
即便如此,住院期间,邓稼先还是没停下工作,忍着癌症的剧痛,在病床上写下了《关于中国核发展的建议书》。
直到今天,这份建议书,都还对中国的核事业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把中国的核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正如杨振宁所说: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好准确地描述了他的一生。”
1986年6月4日,《人民日报》刊登了一则新闻“名字鲜为人知,功绩举世瞩目,两弹元勋邓稼先”。
这是官方第一次向公众解密了,邓稼先隐姓埋名、艰苦奋斗28年的光辉岁月。
亲朋好友看到报纸后,纷纷向许鹿希道喜,许鹿希却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个月后,邓稼先因为全身大出血去世,终年62岁,他最后留下一句话:
“不要让人家把我们落得太远。”
许鹿希再也忍不住了,在病床前嚎啕大哭起来后来,许鹿希回忆说:“我们俩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最后一个都没去过。”
等待28年,为何相聚的时间又这样短?
邓稼先走后,许鹿希开始用她的余生去追寻丈夫这些年的足迹,走遍全国,采访一百多位丈夫的同路人,写下了《邓稼先传》。
这本书出版之时,离邓稼先去世刚好又过去了28年。
席慕蓉说: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意,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
两颗肯去爱的心,分离和衰老又算得了什么呢?
28年等待,28年追寻,聚少离多,爱却从未停止。
我想,爱情的最高境界,也莫过于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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